沈余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睿亲王睁开眼,正好瞧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不免有气,怒道:“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小子也给你老子精神点儿,把这小身板练练,再把那高台拆了,省得简老大人一见本王就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天天净给老子拖后腿,就你这德性,你皇爷爷能把大位传你老子吗?”
分明是你懒,根本不想争取。
沈余之垂着眼,假装听不见。
睿亲王真想两巴掌拍死他,可一想起他娘,再想想他这破烂身子,就又舍不得了,只能自己生闷气。
他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等气息平稳了,才道:“你说的那些有几分歪理。这样吧,等简老大人从适春园回来,本王约他一见,先试探试探,看看能不能拉拢拉拢。简云帆简云丰那里,你好好处理,切记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去吧。”
“是。”沈余之起了身,“父王放心便是。”
“你小子多上点心,就算咱不要那位置,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赶在沈余之出门前,睿亲王又吼了一句。
坐在肩舆上,沈余之靠在椅背上,默默遥望碧空里的那两片悠闲的白云。
他不怕死。
人有生,就有死,避无可避,没什么可怕的。
但有个前提,他的命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活着要痛快,死时也不能太憋屈,这是底限。
……
简淡在香草园外面换了双新鞋。
刚一进院子,白瓷便飞跑出来,笑嘻嘻地凑到她耳边,说道:“姑娘,王妈妈吃屎了,吃,屎,了!”
“啊?”简淡愣住了。
白瓷得意地眨了眨眼,又大头娃娃似的晃晃脑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前两年,崔氏去林家给简淡舅祖父祝寿时,王妈妈因为芝麻大的一点小事骂过白瓷,这丫头把事情经过忘了,但仇一直记得。
简淡拍走白瓷的大脑袋,这有什么可惊喜的?她刚刚也被吓得很惨好吧。
不过……
细品品的话,确实挺有意思的。
心里莫名的痛快!
痛快之余,简淡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和崔氏都害怕老鼠,家里就突然有了老鼠。
王妈妈今年三十三四岁,腿脚都很灵便,怎么可能摔得那般狼狈呢?
莫非有人故意针对?
这个疑问一出来,简淡立刻就想到了沈余之——她以为,除了他不会有人这么无聊。
虽说她暂时想不到他这样做的原因,但账却的的确确记到了他头上。
一想起刚刚出的糗,简淡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巴掌拍在高几上,心道,沈余之,今儿这仇不报我就不姓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