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同尘和海青山听到诸长泱这没有法力,全是动力的一钻子直接把七醴城的护城法阵给破碎了,眼中一时都有些恍惚。
片刻后,戚同尘才回过神来,仍是不解:“可是这跟王泉益有什么关系?”
君倏垂眸斜觑了已经整个扭曲的王泉益一眼:“这个人是法阵的镇物。”
阵眼一破,镇物即衰。
“什么?”戚同尘悚然一惊,“他是镇物?”
许多厉害的法阵都有镇物,但通常镇物都是死物,怎么会是一个活人?
而且这七口井已经用了不知多少年,王泉益才多大年纪?
眼看王泉益的气息越来越弱,海青山连忙提醒:“师兄,不能让他死,我们还有事要问他!”
戚同尘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赶紧上前一步,掐诀抵在王泉益的额心处,将气息渡入他的灵台。
王泉益颓势稍减,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戚同尘的衣袍一角,睁大眼睛痛哭流涕:“仙师,救、救我——”
“我问你,”戚同尘一边渡气一说,“你之前典给当铺的血玉珊瑚是哪里来的?”
王泉益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此时唯有戚同尘能稍稍缓解他的痛苦,根本不敢卖关子,喘着气应道:“是、是在井里捡到的……”
“井里?”戚同尘凝眉,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想了一下,又问,“你怎么会成为镇物的?”
王泉益目露茫然:“什么镇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什么……”
“还敢耍花招?”海青山就要大骂,被诸长泱拦了下来。
诸长泱看着王泉益的样子,感觉他不像说谎,心头一动,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能控制那七口井?”
王泉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立刻闭口不言,想要装死,这时一道剑气飞过,瞬间将他的耳朵削了下来。
君倏冷眼看他:“说。”
王泉益眼看这人一抬手就削了自己一只手一只耳,情知这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有隐瞒,当即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两个路过的仙师,给我吃了仙药……”
说数月之前,有两个修士途经七醴城,在城里找人做向导,要寻一处风水绝佳的藏尸之地。
王泉益平日游手好闲,却有些小聪明,知道这些修士出手比一般凡人大方,便积极揽下了这个活计。
但王泉益这人很不老实,在做向导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偷听修士的谈话,想再弄些好处。结果还真给他听到了一些东西,原来那两个修士身上带了上好的丹药,说是服之能得仙人之力,驱御鬼神什么的。
王泉益听到后立刻起了歪心思,他平素人憎狗嫌,七醴城里人人都看他不起,若是能得仙人之力,就不信还有谁敢小看他。如此越想越是心痒,竟胆大包天地趁着那两个修士歇息的时候,偷偷潜入他们的房间偷取丹药,结果自然被修士发现。
两个修士初时怒不可遏,当场就要杀了王泉益。就在王泉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其中一个修士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另一个人悄声说了几句话,接着两人放了王泉益一马,只嬉笑地问王泉益是不是想要吃仙药。
那种情况下,王泉益哪里敢吃,那两个修士却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径自塞了一颗黑丹到他口中,逼着他吞了下去。
王泉益吃下之后,只觉五脏翻江倒海,浑身气力犹如决堤般流失,接着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失去了控制,就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一般四处游走,直到“扑通”一下,跌进了七醴城的一口井中。
随着冰冷彻骨的井水漫过他的四肢、口鼻,他的神智稍稍恢复,挣扎着试图爬出水面。
然而井壁全是岩石,直上直下,上面布满了日积月累留下的滑腻青苔,根本没有着力之处。
彼时明月高悬,溶溶月色在冷冷的水中晃荡,晃得他头昏眼花。
渐渐体力耗尽,越沉越下,不知到了多深之处,忽然间眼前闪过一点红光,他浑浑噩噩间抓住那点红光,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王泉益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料待夜色消去,明月落下之后,他猛然间又清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发现身上彻骨的疼痛已经消退,不仅如此,整个人还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变得神清气朗,气力百倍,竟然能够徒手攀住井壁了。
王泉益大喜过望,便要挣出水面,离开井底前,他再次看到那道红光,拿过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簇品相极好的血玉珊瑚。
这可着实是意外收获,王泉益更觉自己运气过人,当即带着这簇珊瑚,攀着井壁,在城里其他人醒来之前,离开了井底。
从井底出来后,王泉益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簇珊瑚典当换钱。
因七醴城建城至今不知多少年头,从未听谁提起过井底有这等宝贝,他猜测这珊瑚可能是谁无意间丢失的,还是尽早脱手比较稳妥。
之后王泉益很是过了几日逍遥日子,迅速把钱全部赌光,正愁怎么继续弄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竟然可以控制那七口井。
王泉益又惊又喜,联想那几日的种种经历,猜测这应当就是两位修士给他吃的丹药所起的效果,不但让他洗精伐髓,身轻体健,还让他得到了传说中能驱御鬼神的仙人之力。
只可惜他落井之后,那两位修士就离开了七醴城,没能当面一问。
当然,对王泉益来说,这力量到底是怎么获得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么利用这个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