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看着那个睡在沙发上的身影，一时之间僵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都发生了什么——格雷戈里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他了——而除了公开场合，比如金球奖颁奖典礼上，他曾被邀请作为颁奖嘉宾出席过几次，和格雷戈里见过几次外，私下他们毫无联系。

尽管，他一直关注着他所有的消息，尽管，对方和他的女儿关系一直极为亲密。

可是，像这样，看到他毫无防备的模样，却几乎只有在梦里才能偶尔见到。

“……格雷戈里？”

萨利僵硬了一会儿，才终于走近，确定自己眼前的少年——不，或许该称之为青年的男人，并不是幻觉。

“唔……”而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金发男子睡眼惺忪的皱起了眉头，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啊……”

他好像看见了萨利，于是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曾经是那样亲密的两人，本就已生隔阂，又多年不通音讯，相见尴尬，本就是极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这样的理所应当，却让萨利苦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

“是贝拉带你来的？”萨利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见女儿的身影。“她呢？”

他心想，很好，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平静又温和，就跟平常一样，就跟以前一样。

而且表现出了成年人的游刃有余，打破了沉闷，应该可以自然的交谈起来。

但格雷戈里却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萨利无法面对他那直率的眼眸，他觉得他的视线就像是两把刀子，把他内心的肮脏剖析的一干二净，更让他觉得难堪。

他避开了他的视线，想要假装自然，却有些失败的僵硬道：“……怎么了？”

格雷戈里直接问道：“你要复婚了吗？”

“……什么？”

他直接道：“新闻上说你和前妻见面，疑似复合，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见面？”

“……只是谈论了一下最近贝拉的事情而已。”

“你还喜欢她吗？”

他莫名的咄咄逼人，让萨利感到了不适。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试图回避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格雷戈里却看着他，没有回答，又看向了门口，反问道：“你家的密码锁，为什么一直都不换？”

“……”

“还是我的生日。”

“……”

“我以为你很厌恶我。”

“我……”萨利苦笑着心想，他会这么以为，也是正常的。

但他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道：“……我从没有厌恶过你。格雷戈里，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可是，不知为何，格雷戈里听完以后，却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疑惑、释然，又或者不解。

他只是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轻声道：“是吗？原来你不知道的吗？”

萨利微微一愣：“什么？”

“那个时候——你说要和我断绝关系的时候。”格雷戈里慢慢的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了，所以觉得我很恶心，才放弃了我。”

“……”

“萨利？”

“……你再说一遍？”萨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被炸的一片空白——就像当初，他听说了他的伤势一样。

可是当初艾登·格林重复了一遍，格雷戈里却笑着说：“我不要。”

他站了起来道：“你明明都听见了。要是不打算回应我的话，就这样继续装傻好了，反正这么些年，我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好了，我该走了。没有得到邀请就擅自过来了，很抱歉，请不要去起诉我非法入侵。”

他开了个玩笑，便准备从萨利身边走过。

但在经过之时，男人蓦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拽停在了自己身边。

“……如果我就是想要你再说一遍？”

闻言，格雷戈里停下了脚步。

他侧过身来，垂下了眼眸，凝望着身侧的男人，轻声道：“那就说明，你在认真的确定我的心意，准备回应我。”

“……”萨利沉默了许久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像是觉得这些年来的纠结痛苦是如此的好笑，却又觉得正是那些苦难，才会令现在的情形，美好而虚幻的像梦一样。

他忍不住低头靠上了他的肩膀，低声道：“……请再说一遍。”

格雷戈里像是被他突然的亲密举止给惊了一下。

他愣了愣，才有些不确定的，伸手放在了萨利的肩膀上，迟疑道：“……我喜欢你。”

萨利笑了起来，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掉下了一滴眼泪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