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闭上了眼睛,待到再次睁开,竟愕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广寒峰上,她最喜欢的那个悬崖之上。
玉襄从月神那得来了不少经验,微微慌乱了一下,发现自主意识还在时,就略微安定了些许——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恐怕现在连这是幻境都不知道,就此完全沉沦了。
她正要四处寻找破绽,忽然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在轻柔的唤她:“玉襄。”
玉襄一时想不起那是谁,便没有理会,只是在悬崖上左右勘察,直到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才一惊之下,不得不回头望去。
来人似乎有些无奈的好笑道:“你在找什么?怎么不应我?”
“师……”玉襄却大脑“哄”的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师尊……”
却见眼前之人身长玉立,一袭白衣,如松如竹。
而剑眉之下,那原本幽深沉静的冰冷双眸,此刻却漾着仿佛阳春三月时,春光明媚的光洒在水面上的泓光。
耀目生辉,摄人心魂。
“嗯?”他以玉襄做梦都没想过的温柔语气轻柔的回应,浅浅一笑,抬手竟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了耳后。“你怎么今天呆呆的?”
“我……我……”就算知道这是假的,玉襄仍然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六神无主,惊慌失措道:“我……”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太逸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语,拉住了她的手,“不必紧张,万事有我。”
大约是那句“万事有我“,叫玉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她定了定神,弱弱道:“什,什么仪式?”
“你真是糊涂了。”太逸失笑道:“当然是结为道侣的仪式啊。”
“???”
玉襄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师尊你清醒一点!!!你修的可是无情道啊!!”
“可是,”太逸眉目柔和的垂下眼睑,双眸之中清清楚楚的倒映出她的身影,语气认真:“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他那张扬冷艳的眉目突然温软下来,虽然叫玉襄感觉违和的不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谁顶得住啊!
“不……”她残存的理智,叫她用力的从太逸真人的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你不是……你不是我师尊……”
太逸却并没有生气,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是。”
他眼神之中那缱绻浓烈的爱意与柔情,谁也无法忽视。
他朝着玉襄俯过身去,声音渐渐低哑,“我不是你的师尊……今天以后,我该是你永远的情人,唯一的丈夫——你将是我最为珍爱的妻子。”
明明该是熟悉至极的人,却因为这从未见过的态度与神情,叫玉襄感觉如此陌生。
这俊美至极,又陌生至极的男人,弯腰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将她拥入怀里,珍而重之的将她的脸颊藏进自己的颈窝,语气如春风般令人沉醉:“我会永远陪着你。”
玉襄感受着这具属于成熟男性的身体,她从未被异性如此拥抱过,浑身都被另一个人的气息所包围,只觉得浑身发麻。她不禁动了动脑袋,将头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不小心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活像什么小动物。
男人因这动作轻轻一笑,她紧紧的被他环在胸前,感觉到了他的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她也仿佛被共鸣着,全身发软。
“玉襄,”他的声音里满是欢喜,“我永远也不与你分开。”
那情深意切,情真意重的语气,沉甸甸的,让人觉得,他永远也不会毁约背诺。
玉襄一时恍惚,却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不是,阿瞳曾经与燕和真人的过往?
她想起了风夕瞳之前所说的,让她也体会一下,被放弃的痛苦。那么,如今的甜蜜,大约便只是前菜吧?
可,不用她再刻意做什么了,她即便只是想一想,师尊冷淡的样子,便已经觉得非常难过了。
她还只是因为师徒之情,从未逾越,可风夕瞳,却是全身心的付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付出——
她伤的,又该有多痛呢?
“玉襄!!!”
突然一阵大吼,叫她猛地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倏忽破碎,玉襄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床上。她晕头转向的爬起来,才发现整个宫殿已经倒塌破碎了一半,婆罗守在她的床边,撑起了半个结界,而半空中,一红一白两道长影正在一团浓郁的黑烟云雾之中撕打。
“你没事吧?!”婆罗焦急道,“我们察觉到你的宫殿里有人入侵——那个红色的,该死的,恶心的,畸形的怪物!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进犯!”
他话音刚落,便见乌云之中,白蛇凶性毕露,模样狰狞的张开了血盆大口,死死的咬在了红龙的脖颈之上。
两根粗壮尖锐的毒牙毫不留情,刺穿了她血一般鲜红的鳞片,深深的捅进了她的血肉。
红龙痛极狂乱的翻腾了起来,仰天长啸,那尖锐的嘶鸣之中,饱含苦痛与恐惧。
她吞了龙珠,被强行拉高了修为,但那毕竟不是她自身的力量,更何况时日不久,她也没能完全炼化掌握,比起经验丰富,步步登位成神的月神,自然不如。
贺摩的战神虽然是婆罗,但毗沙摩亦是骁勇——风夕瞳终于意识到了,她可能会死。
她赢不了,却也逃不了。
但是,玉襄突然发觉了一个怪异之处——月神与日神的能力应当在伯仲之间,如果当初日神差点被师兄一剑斩下头颅,那就说明师兄的修为在日月双神之上,而月神一人便可力克半龙少女的话……
师兄应当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如此受制于风夕瞳啊?!
这念头一闪即过,当下最要紧的,却是阻止月神——
“毗沙摩!不要!”
“师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