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凌倒没想太多,他只是觉得,那些人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倒不如早点解决省事,免得以后还要一直打扰。
他甚至没想过自己的输赢问题,在他看来,双方实力又不可能一下子增加或者减弱太多,一旦交手,自有定论。赢的输不了,输的赢不了。
而那些人虽然很烦,但实力到底是有的,若一定要对上,能多些与精妙术法对敌的经验,不是什么坏事。他之前在凡间也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人很无趣,但架很有趣。
他看的很开,倒叫武德觉得自己操心太多,思虑过重了。不过,真要这么安排来个几连败,那也纯属自找不痛快,所以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就像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老妈子,人家自己都不介意,他却还要顾及方方面面,免得谁都不痛快的捂着心口走了。
最终还是靠抽签,大家公平排序,不弄特殊操作。
伏凌对此不置可否,反正对他来说,跟谁打都是一样的打,先打后打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五对五的团体战,等抽完了签,伏凌和玉襄正准备回广寒峰,却听说掌门召集所有参赛弟子,要举办一场随宴。
随宴就是并非定式,随缘而开的宴会名称。修真之人一向喜欢如此,兴之所至,随缘而起,随缘而去。但玉襄一度觉得,“随宴”不是“随缘而起的宴会”的简称,而应该是“随便召开个宴会”的简称。
不过,她虽然没参加过,却也经历过好几次门派大比,好像掌门从没召开过随宴,也不知道是后来成了掌门的武德不喜欢,还是这次随宴的确是个特例——比如说,蘅鹿要求了什么?
她是元阳宗的长老之女,自小就与掌门们叔侄相论,玉襄和伏凌自入门后,迄今为止也就在入门大会上见过掌门一面,但蘅鹿却是可以随意拉着他袖子撒娇的关系。
掌门一声令下,众弟子便只能乖乖留下,而他的一个决定,也许不过就是因为她求了一句话。
武德是掌门之子,纵然是修真之人,理应超脱物外,可自小接触的环境与人物,自然而然便会形成一个圈子——作为“仙二代”,他与蘅鹿接触颇多,因此见她一下接着一下的,哪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随宴上,几位贵客与上阳门的掌门,长老们一起,坐在上首,紧接着便是几位跟着自家宗门长辈而来的别派弟子,再下面,才是上阳门的参赛弟子们,依照各自入门的时间,排序而坐。
这么一排,伏凌与玉襄坐的,就离靠近上首的蘅鹿很远。
“你到底想干嘛?”因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武德也不愿让她难堪,他是首席弟子,又是上阳门掌门的儿子,就坐在蘅鹿身旁,此时玩笑般的委婉道,“别是看上了我们上阳门的哪位弟子了吧?”
闻言,蘅鹿扬起下巴,下意识的就想像以往那样,露出骄傲的神色,可眼神却忍不住的直往伏凌身上瞥,一开口便不似以前那般爽直,反而难得有些扭捏道:“武德师兄,你们广寒峰的那个弟子,叫什么名字?我瞧他刚才在桃花战场里,那一手剑术颇为精妙,一定很得玉楼真人喜爱了?”
“他叫伏凌,简直是爱剑成痴。”武德笑着道:“除了玉襄一直与他相伴外,他生活里就只有剑了。我们都说,他以后恐怕是要和自己的剑过一辈子。”
“伏凌……”蘅鹿却完全没听出他后半句话的委婉提醒,满意的微笑着,慢慢的咀嚼了一会儿这两个字,“倒是个高低错落的好名字。”
因为满意那人,所以满意与那人有关的一切。他便是不叫伏凌,也有别的夸法,而若不是这个人,旁人就算叫做伏凌,怕也得不到她半分青睐。
武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听她变了语气,声音转而有些生硬的问道:“你说一直与他相伴的玉襄……就是现在他身边那个?她是什么人?”
“玉襄?”见她主动提起,武德反而松了口气——他正在斟酌要怎么引出这个话题,才不会显得他觉得她在插手玉襄与伏凌的感情,而着意要她放弃。于是武德连忙顺着道:“她是师尊的关门弟子,天资极高,性情也好,入门不过短短百年,修为已冠绝广寒。”
蘅鹿一皱眉头,“难道比你还高?”
“仅在我之下。”武德笑道,“可我入门修行了多少年?她又才修行了多少年?我都不好意思去同她比较。”
“与伏凌相比呢?”
武德实话实说道:“伏凌不敌她。”
“胡说,”蘅鹿却不信,“他们两人,桃花战场中,明明势均力敌。”
“那是玉襄未尽全力。”武德道:“她对伏凌多有优让……伏凌才刚刚入道。”
“他才刚刚入道?”果不其然,听见这个意外的消息,蘅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不过,随即她便又欣赏的笑道:“他才刚刚入道,便已有这份气度,可见灵性。更何况,能参加这次大比,定然实力不俗,能与你们那位‘广寒之冠’斗的难舍难分,可见他的本事。”
武德:“……”
他发现了,一个女人只要觉得一个男人好,旁人不管说什么,在她眼里,他都是好的。
但他还是最后挣扎了一下,“他与玉襄一起入门的。刚入门时,便有不解之缘,此后一直形影不离。伏凌久久未曾入道,生老病衰,都是玉襄陪伴在旁,旁人都觉得他已无希望,但她不离不弃,为他求医问药,绵延益寿,感情十分深厚……”
听他不住赞颂他们的情深义重,蘅鹿越听越是不舒服,她打断道:“他们可已经结为道侣?”
“……虽无道侣之名,但……”
“难道已经双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