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蛇族走路原本就曲线妖娆,她身形一矮,随即脊背又柔若无骨的向前划出一道波浪,直起尾巴的样子,虽然有些突然,但也没什么人觉得奇怪。
樊湘君怀中抱着他的白莲,看着一群蛇类蜿蜒着五颜六色的尾巴“游走”进入大殿,便忍不住的头皮发麻,脸色僵硬。
若不是因为掌门在此不可无礼,他早就唤出白莲离地三尺了——一想到他此刻和这群蛇类站在同一块地方,樊湘君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寒毛直竖。
他心中认为这一定是师尊给予的考验,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开口说话。
纵然四周的空气已经被蛇类污染,但他站在这里,不言不语,尚能忍受。若是要他走动说话,樊湘君觉得这跟掉进粪坑没什么两样。
可他越是高冷,剪竹行走间的尾巴与身体,就弯曲的越是荡漾。
她黄色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不仅是她,她身后的那些姐妹们显然也被樊湘君的美貌所慑,个个瞠目结舌,娇羞忸怩起来。
见状,大殿之上的其他弟子忍不住的感叹道:
出现了!因为广寒峰一脉弟子颜值过高,名气过大,很容易产生外交纠纷——被各种女修找上门来——也很容易解决外交纠纷——刷脸几乎就可以摆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这时,魔教众使盯着樊湘君,眼神都已经痴了。掌门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神色平静,微笑着低沉道:“我上阳门与伊旬教向来并无来往,不知使者何故前来拜访?”
他的声音蕴含着一股浑厚的力量,叫人无法忽视。剪竹这才幽幽道:“我等……我等要为我教两名教众讨回公道!不知广寒峰弟子玉襄何在?”
“广寒峰么?”闻言,掌门慈爱的看向了樊湘君,“广寒峰太逸真人如今正在闭关。他座下的首席弟子莲华真人樊湘君在此,你们若有什么误会,不妨当场解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联通了太逸的洞府池水,让他虽然远在广寒峰上,也能瞧见自己徒弟的应对是否得宜——他极为重视太逸,也极为重视广寒峰一脉,因为上阳门的历代掌门,皆是广寒峰一脉所出。所以,他也非常关心樊湘君——他如今是上阳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在将来继任上阳门掌门一位的弟子。
如今他困在瓶颈期,已经不得突破停滞了很久。这并不奇怪,修真之路,总不可能一帆风顺。
掌门显然也很清楚这位师侄的症结在哪里——他太过不接地气了。所以樊湘君的许多次任务,都是掌门与太逸共同商议的结果。太逸经常在掌门爱之深的鞭策中,无数次的以反讽的语气救下自家大徒弟一条小命:“这个任务可以。逼死他都可以了。”
——不过樊湘君现在正在执行的这个任务,似乎也快要逼死他了。
而玉襄一见居然有现场直播,连忙从太逸对面跳上了池水——能在上面行走,或者像太逸那样端坐,并非这水的形态异常,而是太逸长年累月的将自己的灵力笼罩在上面。
他力量深厚,笼罩在莲池上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玉襄却能稳稳当当的踩在上头,从储物手镯里翻出蒲团坐在师尊身边,好奇的看了起来。
可刚一探头,瞧见的便是那一地五彩斑斓的蛇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缩了一缩。
太逸皱着眉头又把她拎了过去道:“怎么你好的不学,你大师兄身上就这一个毛病你就学会了?”
玉襄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想到如今这场面都是因她而起,于是又默默的闭嘴了。
这时,大约感知到了掌门鼓励的目光,大殿中的樊湘君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将视线移到对面,落在众蛇女身上。
——他并不害怕她们,但他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抡起白莲,把她们全部打飞出去。
他回答剪竹之前问的那句“玉襄何在”,漠然道:“我在,就够了。”
玉襄隔着纤毫毕现的水面,看得出樊湘君此刻全身都绷的极紧。她忍不住道:“师兄现在肯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