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匕首在指间转了个圈,刃口映出秦军粮营的轮廓——夯土围墙高三丈,门口两个哨兵抱着戈打盹,墙头上的火把被风吹得噼啪响。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对身后的弟兄们比了个手势:“赵二带三人翻墙卸哨兵,我跟老史从排水渠摸进去,记住,动静要轻,别碰倒墙边的陶罐。”
老史是刚收的老兵,瘸着条腿却眼神如鹰,此刻正用布擦着锈剑:“放心,当年在韩军我就干这个的,排水渠的石头哪块松我都摸得清。”
赵二已经猫着腰摸到墙根,像只狸猫般往上一蹿,手指抠住墙缝借力,三两下就翻上墙头。他抽出短刀,对着哨兵后颈劈了个手刀,那哨兵哼都没哼就软了。另一个刚睁眼,就被赵二从墙头丢下的绳套勒住脖子,活活拽了上去。
姬延冲老史点头,两人钻进墙角的排水渠。渠水没过膝盖,带着股霉味,他用匕首拨开漂浮的水草,脚下踩着滑腻的淤泥,每一步都得试探着走。老史跟在后面,瘸腿在水里拖出哗啦声,却精准避开所有松动的石板——那是他标记的陷阱。
“到了。”老史突然停住,指着前方一个方形缺口,“从这上去就是粮仓内部,小心上面的木架,年久失修,踩重了会塌。”
姬延攀上缺口,翻身落地时顺手扶住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柱。粮仓里堆满麻袋,空气中弥漫着麦香和老鼠屎的臭味,十几个秦军正围着篝火赌钱,骰子声在空旷的仓内格外刺耳。
“头儿,今晚轮咱们守粮,明天换岗就能喝上酒了吧?”一个年轻士兵搓着手笑。
“放心,我跟军需官打好招呼了,这批粮里掺了不少沙土,抽出来的好粮够咱们换两坛烈酒。”领头的军官咂着嘴,手里的骰子掷出个六点。
姬延对老史比了个“围”的手势,两人悄然后退,绕到秦军身后。他突然吹了声口哨,秦军们一愣的功夫,赵二带着人已经从梁上跳下,短刀抵住了军官的咽喉。
“动一下试试?”赵二的刀压得很紧,军官的喉结滚动着,手里的骰子撒了一地。
姬延踢过绳索:“捆起来,嘴堵上,扔到柴房。”他掀开最近的麻袋,抓出一把粟米——果然掺着不少沙土, grains 间还混着小石子。“老史,看看有多少好粮能挑出来。”
老史拄着剑蹲下身,抓过几个麻袋掂量:“西边那几堆是新收的,没掺假,大概有三十石。”
“够弟兄们吃半个月了。”姬延点头,“赵二带人挑粮,装成秦军的样子从正门运出去,我跟老史断后,把掺假的粮处理掉。”
赵二咧嘴笑:“处理?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