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正擦拭着刚铸成的铁剑,剑刃映出他眼底的冷光。帐外传来秦武王的脚步声,独独一人,没带亲卫——看来那五车麦饼起了作用。
“姬延,”秦武王掀帘而入,手里还攥着半块印着“周”字的麦饼,“你要的周人,我带来了。”
帐外果然站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周人,个个面黄肌瘦,见到姬延都忍不住发抖。姬延没回头,只是用剑鞘点了点案上的布防图:“宜阳铜矿的布防,画清楚。”
秦武王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块炭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画着。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姬延突然开口:“听说你昨天举鼎伤了腰?”
秦武王的手顿了顿,炭笔在纸上拖出道歪线:“少管闲事。”
“我只是好奇,”姬延转过身,铁剑在指尖转了个圈,“千斤鼎都举得动,怎么会被几车粮草难住?”
“你!”秦武王猛地拍案,腰间的伤牵扯得他疼得皱眉,“别以为用麦饼就能拿捏我!等我秦军粮草运到……”
“等你的粮草运到,宜阳的铜矿早成周室的了。”姬延打断他,突然提高声音,“史厌,带周人下去领粮,每人再发两匹布。”
秦武王看着那些周人踉跄着被扶走,喉结滚动了下——他的亲卫此刻还在宜阳焦黑的粮草营里饿肚子,而姬延竟有多余的粮食接济外人。
“画完了。”秦武王将布防图扔过去,眼神像要吃人,“麦饼呢?”
姬延捡起布防图,指尖在一处标着“密道”的位置敲了敲:“这里没画全。”
秦武王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有密道?”
“你举鼎摔断腿那次,就是从这密道爬出来的,不是吗?”姬延笑了笑,将铁剑扔过去,“用密道换十车麦饼,划算。”
秦武王接住剑,手指被剑刃的寒气冻得一缩——这剑比秦军的青铜剑沉了至少三成,刃口泛着青黑色,显然是百炼精铁。他突然明白,姬延要的根本不是铜矿,是让秦军承认周室的底气。
“好。”秦武王咬着牙在图上补了密道,“但我要亲眼看着铜矿交割。”
“随你。”姬延扬声唤人,“备车,去宜阳铜矿。”
车队刚出周营,就见韩国使者带着布防图等在路边,身后跟着二十车铜矿。姬延掀帘看了眼,突然对秦武王笑道:“看来韩王比你识时务。”
秦武王的脸黑得像锅底。
到了铜矿,姬延让人将铜矿过秤,自己则带着史厌钻进了秦武王标注的密道。密道狭窄潮湿,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还留着新鲜的抓痕——果然是秦武王上次摔伤后逃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