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一条胳膊枕着脑袋侧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只盖到肩以下,露出赤裸白皙的肩膀和修长的脖子,润玉似的皮肤上红莓朵朵。
贺骁眼睛一扫又是浮想联翩,但眼前爱人的身子瘫软成一团泥,不要脑袋想也知道他再受不住自己轻狂放肆,贺骁情热之外又有些心疼,于是给齐厦按摩愈发精心卖力。
齐厦腰侧肌肉被缓慢地揉,那股子酸疼被贺骁手指的力道挤压舒缓的时候,忍不住舒服地叹出声来。
贺骁这动作驾轻就熟,好像做过一百次似的,齐厦脑子一转,人不太好了:“……”该不会真给谁揉过吧。
他记得他们俩头一回没做到底那次,贺骁给他按摩就是这么熟练。
由此一来,齐厦朝贺骁望着的眼睛里头就多了些似是嗔怨又似是怅然的东西,而且他俊眉蹙起时其中似有万千愁绪挥之不散,贺骁看着心头一抽。
贺骁读过褒姒误国的故事,之前对办事不经脑子的周幽王一直嗤之以鼻。
但每次看见齐厦皱眉,就觉着那些不经脑子的行为都说得通,眼下只怕齐厦问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没那个硬心肠说不。
贺骁手没停,俯下身在齐厦眼皮上亲了下,另一只手怜惜地抚着齐厦的脸颊,说话时声音又放柔了些,生怕惊动床上人似的,“怎么?”
他这番轻怜密爱的模样,齐厦心里头委屈不甘更甚。
齐厦相信贺骁只喜欢过他,可是以贺骁的年纪,生理需求又是那样的旺盛,怎么可能以前真没跟人试过。
再说,要真没练过,贺骁现在磁悬浮列车一样的技巧从哪来?
身为一个大度的男人,其实是不该计较伴侣的过去的,齐厦的理智这样告诉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人可能被哪个妖艳贱货动过,视帝大人当初手撕魏央的那股子霸道劲又回来了,脑子里头忍不住浮出四个字,天凉王破。
但醋坛子齐厦也没把霸道在面上表现出来,而是对贺骁摇一下头,过了片刻,才佯装谈心似地平和地问:“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这是贺骁最不愿意想起事,贺骁按在齐厦腰上的手猛地顿住,但顷刻就恢复揉捏的节奏。
片刻,他果断而且不容置疑地说:“我只有你。”
齐厦愣住了。
一个男人到快三十才开荤那是什么概念,齐厦脑子难得灵光一回,不想贺骁发现他吃陈年旧醋,于是摆出一副“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成长史”的宽容豁达样,装作不在意地说:“谁问你这个。”
饶是如此,嘴角还是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贺骁在没遇见他之前也没找床伴之类的角色随便将就,真好。
贺骁怎么可能看不出齐厦在想什么,本来刚才想起那事有些不痛快,这会儿看着心尖上的人活灵活现的醋坛子姿态,心情瞬间好转。
他干脆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拉也在齐厦身边躺下,手回到齐厦腰间继续按着,另一只手捏着齐厦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你就是醋了。”
齐厦一哂,拉开他的手:“没有。”
窗外海风呼啸,夹杂着海浪翻腾哗啦的声响。
贺骁望着自己唯一的心头爱,只是笑,没再说话。
他刚才也没完全扯谎,他少年时代的性梦最初是没有确切对象的,一直到十九岁那年他在电视里头看见齐厦。
那年遭人算计是他毕生之耻,着实非他所愿,即使这样,当时被药性冲得混沌不清的脑子,又何曾不是以为他正做着一个跟齐厦有关的美梦。
可后来美梦醒了,没有齐厦,只有那一床暗红斑驳的血,自此好多年性这个字让他联想到的只有耻辱后的暴怒。
一直到齐厦把自己交给他,贺骁才明白做爱是什么滋味。
齐厦这天连起床都费力,剧团当然是去不了了。
可在床上躺久了身上也疼,午饭过后,窗外阳光明媚,上楼通往卧室的平台宽敞,贺骁在那给齐厦摆了把躺椅,椅子上给铺上厚实柔软的垫子。
他本来是想把齐厦给抱住去的,但齐厦掀开被子坐起来说:“躺久难受,我想自己走几步,我的衣服呢?”
贺骁想着也有道理,没多说什么,回头从椅背扯了件衬衣抖开替齐厦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