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脸上客套的笑都持续不下去,勉强道声谢,走了。
女助理过来刚好看到一切,面不改色地走到齐厦旁边,低声说:“人家就是顺嘴客套,没让你真指点,你说这么多干嘛,白白得罪人。”
齐厦看着她没说话。
接着她又说,“这次没关系,左右一个小角色翻不起什么浪,下次你可千万管住点嘴。”
这种话齐厦听过百次都不止,但这会儿他突然就茫然了,下意识地瞟一眼坐在旁边的贺骁,他不知道这个管不住嘴和让贺骁不高兴的那个没管住是不是在同一条道上。
齐厦的“不着调”几乎是伴随他成长,从小到大二十余年如一日,但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总把事情搞得很糟。
他闷声不响地转头望向远处日头底下白花花的地面,从贺骁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见他精致深刻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睫。
贺骁默默看了很久,觉得齐厦现在活像一只四处撒欢的鹿突然被抓起来关在了笼子里。
他还没见过齐厦像解释他不抽烟时那样小心,也从来没见过齐厦像这样沮丧,想到刚才的事,眼睛望向一边,话却是对齐厦说的,“你刚才是对的。”
齐厦蓦地转头,“……!!”
贺骁眼睛眯起来,“你没错。”
虽然齐厦呆得让人伤心,但他真不认为齐厦刚才直言不讳是错,像刚才那个小明星那样对自己吃饭的本事都不认真的人,呛死他都不冤。他跟前那些大兵要是这个德行,他就直接动手一直到教会他们怎么做人为止。
齐厦讷讷点一下头,迅速把眼光转开了,怔怔看着地上的树影斑驳,心里想着保镖先生今天身高两米八。
转眼周三,齐厦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女助理的车也停在院子里,他们下车,女助理也推门一脚从驾驶座跨出来,而后绕到副驾座那边小心地搬出一个花梨螺钿的礼盒,正是放红珊瑚的那个。
齐厦:“你这是……”
女助理顺着他的眼光看一眼,“拿出去保养过,”说完自己护着小木箱进屋了。
贺骁和齐厦是跟在她后头一起进去的,一直进门齐厦还对着女助理的方向望着。
贺骁浓眉微蹙看他片刻,沉声说:“你真介意,就直接跟她说。”
齐厦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坚定地说:“就这个,不换了。”
自从那天晚上偷龙转凤不成功开始,贺骁气场就格外奇怪,虽然奇怪在那他说不出来,但如果气场有形,他觉得贺骁整个人周身简直包裹着一团黑雾。
所以齐厦决定最近还是省点事儿,痛改前非。
他这样说,贺骁也就不再多言,齐厦上楼洗澡,人没走两步,女助理从屋里出来了。
一直走到贺骁跟前,她看着齐厦的背影笑着说:“他最近消停多了。”
贺骁心想哪正常,就没看出他束手束脚的格外小心?
女助理怎么会没发现,她连齐厦洗心革面的理由都知道,看贺骁一眼,“你真没遇到什么事儿?”
贺骁说:“能有什么?”
女助理说:“我看也没什么,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口咬定你状态不对。”
反正她是觉得贺骁一切如常,当然,一匹狼不得不被一只鹿牵着走的憋屈感也不是平常人能觉察到的。
她认真想了想,“那肯定是齐厦对你的什么事儿又过脑子了。”
贺骁无比精准快速地捕捉到这句话的两个关键词,“齐厦”,“脑子”。
女助理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他虽然脑子经常犯抽,但只凭感觉的时候简直逆天,以前我们用手机玩杀人游戏,他完全不动脑子看谁不顺眼就杀谁,那真叫一杀一个准。”
贺骁:“……”
齐厦想要痛改前非,可事实偏偏是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