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帮着烧水,说:“备齐了,三个红包,她父母弟弟一人一个。还有份礼金。”
“礼金多少?”
“六万。”
外婆想了想,迈着小脚走进卧室,拿了个布包出来,“少了少了,这是我下午取回来的,你加在里边。人家家大业大,图的是个真心,但咱们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到。”
凑了八万,数字吉利。
外婆用很传统的红纸包好,再用米糊当胶水给封了口。
贺燃刚想说话,就被外婆打断,“不准不要,六万是你给的,两万是我这个老太婆的心意,这账我可记本上,明年啊,你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久未吭声,贺燃才点点头,像是许了一个庄重的承诺。
第二天。
简家难得齐聚,就连简严清也特意计划早点归家。
陶溪红一天都在厨房,准备着晚上的食材。陶星来偷户口本的罪名实在可恶,陶溪红至今没搭理他。
“我小陶第一个不服。”陶星来可伤心,“明明你是罪魁祸首,干吗牵累影帝。”
简皙嗤他,“你智商太不稳定了,我懒得跟你说话。”
“我天,你是因为长的没我好看,所以才挤兑我的吧?”陶星来瓜子嗑了满盘,“以后有事别求我,少妇。”
简皙乍一听这新称号,“你最近挺嚣张啊。”
陶星来冲她做鬼脸,舌头伸得老长。
简皙乐的,“真像。你有没有考虑去演非人类啊?”
“靠。骂我牲口。”陶星来一激动,满盘瓜子壳都撒在了地上。
简皙赶紧起身,跑去厨房告状,“妈!陶星来又破坏卫生了!”
陶溪红正把炖好的牛腩端出来,没空搭理,“鸡毛掸子打折了,新的还没买回来。”
简皙笑着凑近脑袋,“哇,好香啊。”
“你不是说,贺燃喜欢吃牛肉吗,也不知合不合他口味。”陶溪红夹了一块给她尝。
简皙张嘴把肉叼走,赞不绝口,“好吃。”
陶溪红被夸,满意极了。
简皙嘴唇微动,突然张手从后面抱住她,“妈妈,谢谢你哦。”
“傻孩子。”陶溪红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我女儿,我永远以你为重。也算是缘分吧,他竟然是我恩师的外孙。”
陶溪红也觉得世事难料,笑着晃晃头,“当初没有他外婆,我就没法念书,有时候啊,你不得不信命运,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罢了,我信我恩师的眼光,她培养出来的孩子,也许真有过人之处。”
简皙心里是软绵绵的感动,“妈妈,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陶溪红认真道:“这个承诺,该男人给。行了,去收拾一下桌子,先摆凉菜。”
贺燃四点半来拜访,正好在门口碰见简严清,一老一少笑呵着共进家门。
简皙迎面展露微笑,“爸爸。”
一旁的陶溪红看到这幅场景,莫名的有些触动,她发现,哪怕多了一个贺燃,也很像一家人。
“伯母,小陶。”贺燃颔首打招呼。
陶溪红点点头,温言善笑,“大老远的赶过来辛苦了,来,吃饭吧。”
这场家宴平和简单,没有隆重的交付,也没有刻意的说辞,就如同久别归来的亲人。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贺燃诚意十足地拿出备好的礼金。
他说:“能遇见简皙,可能我这三十年的好运气,都交待给了她。”
简皙侧目,眼神柔软。
陶星来捂着心脏,真心实意地对他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贺燃深吸气,说:“我以前发过财,也有过一无所有,混账过,迷茫过,但我现在不会了,请你们相信我,给我适当的时间,我会为她挣一个好明天。”
简皙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于是悄悄握住他的手,十指扣得紧紧。
得到无声的支撑,贺燃情绪平复了些,他起身,毕恭毕敬地对简严清说:“伯父,请求您同意,让我担下这个责任。”
短暂的沉默,在给浓情消化的时间。
简严清也从沙发上站起,很郑重地接受了他的心意。
他点点头,“以后多担待,好好对简皙。”
两个男人,像在完成一场正式的仪式交接,父亲,女儿,丈夫,两个男人就像平行时空的传承人,用爱和守护,静待一朵花开。
陶星来觉得煽情戏份太催泪,他扭过头想缓解一下情绪,结果就看到身边的母亲,早已泪流满面。
“你看,这是小皙三岁,是不是特别白?”
“还有这个,她初三,是不是特别高?”
“看,她在英国念硕士,这群老外现在还有联系,非常好的朋友。”
楼上书房,陶溪红拿出家庭相册,一张张地翻给贺燃看。
简皙小时候就漂亮,和现在的模样出入不大。
陶溪红笑容拂面,贺燃也颇有兴趣。一边的陶星来吧唧吧唧吃草莓,“贺贺哥,你知道我们家的传家宝是什么吗?”
“嗯?”贺燃抬头。
陶星来指着自己,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嘿就是我。”
简皙收拾好东西,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走过去敲敲他的头,“正好要出去倒垃圾,你自觉去门口待着,等下把你一块倒掉。”
陶星来特别悲伤,去抱贺燃大腿,“姐夫,怼她!”
贺燃冲他和善地笑,然后掰开他的手,“以后我都听你姐的。”
“我天啊。”陶星来扶着额头,他在家里的地位可能又要往后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