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之前就提过,徐锦不意外,点头答应。
“老程,你上次让我带的东西,明天我让司机送到你茶馆,够你用一阵了。”周启深语气沉稳,不急不缓,像是早就计划好了所有。
赵西音不安,侧过头看着他。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
近在咫尺,却远于江湖。
她莫名心慌,甚至下意识的去抓周启深的手。
男人的手背手心都是热的,不争不躲,任她握着。
几秒沉默之后,周启深转过头,先是看着赵西音,“我这段时间可能不去公司了。”
徐秘书先皱眉,以为自己没听清,“周总?您最近的行程安排是不用出差的。”
“不是。”周启深停顿半秒,说:“我要休个长假。也不一定,多则两个月,顺利的话,七八天差不多。”
赵西音急着追问:“你干嘛去?”
周启深抿了抿唇,看着她的眼睛,如实说:“西儿,我不瞒你,我明天要去一趟医院,做个手术。”
话落音,顾和平和老程都惊了,等反应过来后,顾和平“咣”的一声竟是砸了酒杯子,“你他妈说什么呢!什么手术,谁做手术,你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
老程冷静一些,拐着弯的劝慰:“周哥儿,这玩笑不能开。小西在边上呢,别吓着她。”
周启深始终平和,视线从赵西音脸上挪开,看向他们仨,“我前阵子头疼得厉害,去做了个复查,医生说我脑子里可能长了个东西。很小,具体不详,做了ct应该没大问题。但为保险起见,医生建议我做个微创手术刮除,顺便做个活检。”
说完,他又看着赵西音,很用力地握着她的手。
她没什么表情,或者说近乎木讷呆怔,连眼神都是放空的。
早有预料,周启深知道这样的情况无法避免。与其不断解释,不如诚实相待。他弯了弯嘴角,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一滴汤汁。
“原本不打算告诉你,怕你担心,怕你难受,也怕耽误你跳舞。但那天你跟我说的话,说我们是夫妻,要同甘共苦,别总用‘我可以”当推开你的借口。”他凑过脸,压低了些声音,“老婆,我有改,我以后会听你话的。”
赵西音愣愣盯着他,眼神好似没有着力点,万物虚空,寂寥无声。
顾和平最先按捺不住,操的一声,一脚踹开椅子,走到周启深跟前恨不得揍他一拳,“你把话说清楚了!长东西,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做你妹的手术啊!那是脑袋,不是盲肠!周祖宗,你丫别吓我了成么!”
周启深丹凤眼上扬,笑着只差没举手投降,“真是小手术,没骗你,我要骗你,我以后生不出儿子。”
这毒誓发的逼真,顾和平怒火被浇凉了一半,结了冰似的,一层一层冻起来。
再把之前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他固执坚持的要给他授权,再三交待徐秘书有问题向他请示,还有那天在看守所,周启深一番托孤言语……
他知道,周启深此刻讲的是实话。
这场饭局,没能善终。
沉默,压抑,在座的谁都不吱声。
良久,目光本能的都落向了赵西音。
赵西音还维持原来的姿势与表情,平平静静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周启深忐忑不安,顾虑重重,这一瞬,他忽然后悔了。
后悔……是不是做错了决定,是不是应该继续瞒着她。
他刚想叫她的名字,赵西音身体颤了颤,像是死穴被人点中,思维全死了,刀劈斧刻,一道长长的伤口深而不见血。
她胃里火烧一般,燎遍四肢百骸。
她呼吸急促,已经压不住喉咙间的涌动。最后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周启深反应快,也站起来,迅速把人抱住。
赵西音趴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捂住嘴,竟止不住地剧烈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