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这边都打好招呼,把人拉去照了片,做了核磁。结果出来,骨头裂了,轻微脑震荡,他大腿上的血口是被锐器划的,保守起见,周启深挨了一针破伤风。
顾和平感叹,“孟惟悉有一手啊,这小子当年见他跟个纯情富二代似的,这几年真是成长迅速啊。能让周哥儿吃瘪,人才。”
老程一眼示意,顾和平嘴特贱,明知故问:“孟惟悉仨字不能提?孟惟悉,孟惟悉,孟……”
“他知道我和小西离婚的原因了。”周启深不恼,只低声。
顾和平愣了下,“啊。”
“他知道是我推了小西,知道她受伤,知道我动的手。”周启深低着头,鼻梁一道血痕,从左眼下方横到了右脸。
老程说:“失手,你也不想的。”
“可我还是伤了她。”周启深轻轻闭上眼,那天情景历历在目。他和赵西音激烈争吵,吵得昏天暗地,吵得撕破脸面,吵得王八窝囊,赵西音哭着骂他,“周启深,你这个混蛋!”
赵西音生气时的样子色厉内荏,其实都是纸老虎,跟刚才一样,几年过去了,她骂得最狠的词,永远只有混蛋。
周启深时常想,如果那时他忍一忍,让一让,是不是就跟所有夫妻一样,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不是像现在,她择路而逃,春明门外即天涯。
顾和平冷不丁地一笑,“失手是根本原因么?老程你别惯着他,周哥儿你自己说,你不失手,小赵没受伤,你俩就能好好的了?就你这心态,我要是小西,照样跟你离。”
周启深心口疼,针扎似的,他抄起枕头往顾和平身上扔,“你不说话得死。”
“小爷我潇洒得很,”顾和平损他,“周老板还是顾着点自己吧。”
忠言逆耳的体己话,周启深自然分得清好歹。
这边差不多了,老程说:“和平你回家,我今晚守着他。”
“那你放心,他也不敢让我留,我这张嘴说一晚上,能让他明儿开遗体告别会你信么。”
周启深被吵得心烦意燥,说:“老程你也回去,昭昭不是不敢一个人睡觉吗。我没事,自己待着。”
老程见他人模狗样都是皮外伤,也就不假客气。
顾和平短暂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领了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进来,眉飞色舞地指着周启深,桃花眼挑出个不正经,“喏,伺候好这位爷,下个月学费哥哥就帮你出了。”
医学院的美女高材生,长得很lolita。甜甜一笑,声音十分“志林姐姐”,“周哥哥好,周哥哥辛苦了,周哥哥有事尽管吩咐,我是您的医疗护理员,我叫小甜。”
周启深脸色难看得结冰成霜,刀子似的瞪向顾和平。顾和平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抬了抬下巴,“去,周老板要上厕所,扶着点啊,他手不方便。”
老程靠了,“你他妈扶哪儿呢,开的什么乱七八糟黄腔。”
这戏台子敢情搭的妙啊。
一个巨浪滔天的“滚”字,把这两男人一齐打包踹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