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飞燕(4)

百年好合 咬春饼 1830 字 3个月前

微信付款的时候,赵西音手抖的连二维码都扫不对,周启深握住她的手,扶稳手机,听见“滴”的一声扫码成功。他们挨得近,周启深的声音熨帖着耳背,沉沉的,很好听。

他说:“音音,我喜欢你。”

离开西安的时候,周启深没让姑娘尴尬,只帮她换了商务舱,然后开车送人到机场。过安检前,周启深说:“追你追了大半年,我能想到的法子都想了。”

赵西音垂着眼,白裙在脚踝边轻轻晃。

周启深这样一个深于城府,精于算计的人,此刻也有了无奈之惑,“你别太快有男朋友,给我留点时间。行了,进去吧,到了给我发条短信。”

几句真心话坦然大方,别的不需赘言。周启深把行李箱交给她,转身要走。

走不动,衣袖被人拉住。

周启深侧过头。

赵西音仰着脸,目光起先有些闪烁犹豫,对视上了,反倒定了下来,纯净且认真,努力积攒勇气。

“我爸爸很会做红烧肉。”

周启深看着她。

赵西音小声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尝一尝?”

他第一次见赵文春,赵老师给他做了一桌肉,不知有意或是无意,总之成功把他吃吐。

他第一次吻西音,是在西安老家。那是冬天,初雪之时,檐下有飞燕。

他们的婚房是东三环上的壹号院,求婚之前,户主只写了赵西音。

第一次欢爱,周启深赤着身,压着人,吻的深远悠长,目光虔诚爱怜,说:“老婆,我爱你。”

主卧的东边是一整面落地窗,夜色时,cbd的城市光亮晕成一团团绚影,玻璃上隐约透出交缠的姿势,四九城的夜色之美,此刻便是最艳的高潮。

其实这两年,国贸这边大的城建没有改变,周启深开着车,在三环高架上兜了一圈又一圈。路灯尽头是黑夜,像巨大的网罩下来,逼近的是一幕一幕的回忆,它们在周启深脑海里穿梭,交汇在一起全成了死结,把人压实了,压死了。

美好记忆的最终章,是那个午后。

赵西音眼底有泪,有惊,有惧。周启深拽住她的手,眼眶红得能滴血,他声音哑了,一开口全是心碎的声音。

他说:“西音,你爱我一次好不好。”

白色路虎如开了刃的剑,一百码的速度驰骋于凌晨两点。

周启深踩下刹车,横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猛的停住路边。他双手撑在仪表盘,慢慢弯腰,低头,整个人埋在手臂间。额头上的冷汗浸进衬衫袖口,丝质的布料浸湿一块。

周启深缓了好久,才慢慢直起身子。

他靠着车座,微仰头,从储物格里拿出烟。车窗滑下一半过风,腥红在烟头上明明灭灭,像蓄势待发的小火山。周启深按了cd键,一遍遍的单曲循环。他用指腹直接碾熄了烟蒂,然后慢慢闭上眼。

那是一首很老的粤语歌,

《一生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