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的伤口愈合没那么快,她没敢遮瑕,就系了条丝巾遮掩。
这事儿尽管低调,但还是被同事知道,个个对她赞赏有加,另眼相待。
迎晨才从杭州调回总部,这么一个契机,倒也让她打开了人际交往的口子,印象分蹭蹭上涨,也算因祸得了福。
唐其琛出差了,本该他主持的周例会由另一个副总代班。会议结束后,秘书传话:“晨姐,许董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许伟城年近五十,olo短衫简洁利索,把他衬得精气神极佳。
“许董。”
许伟城颔首,“坐。”他笑道:“新闻我们都看到了,你做得很棒,公司会在月度奖里给你适当嘉奖。”
“别打趣我了,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了呢。”迎晨轻松推功劳。
寒暄一阵后。
许伟城道:“新员工下周就要入职,你对人员培训这一块有什么看法?”
迎晨:“我看过他们的简历,专业对口,在校理论成绩非常优秀。冶金专业五男一女,都有在校实习经验。与我们公司矿山探采重点项目很契合——当然,许董,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人资那边才是最权威的。”
她说得谦卑得体,笑起来赏心悦目。
许伟城点点头,说重点:“后天他们要参加军训,这一次和国资委旗下的几家兄弟单位一起参训。集团很重视,特意从特警队请来的教官。”
迎晨心里隐隐有预感,特警队?
许伟城的授意清晰明确传来:
“公司派你负责这一次的新员工军训工作,历时五天,负责两方单位的接洽沟通。放心,很轻松,就当是放假,养养脖子上的伤。”
轻松?
“特警队”这三个字眼在迎晨心里横冲直撞,惴惴不安。
如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板!那可就不轻松了哎呦喂!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脖颈上那道豁开的细伤口,虽长但不深,休息两天,出门系条丝巾就行。
迎晨往沙发上一坐,寻思着明天告假。
她顺手打开电视机,调了两个频道,被地方台的一则新闻吸引。
咦?下午的事,这么快就上电视了?
新闻画面是照片拼接,一张一张闪过,倒也重现了当时的惊险。
迎晨回放,掐准时间,迅速按下暂停——
是她和厉坤前后走出人群时的一幕。
厉坤冷傲,昂首阔步,背脊挺直,作训服袖子上的国旗标志十分正气。迎晨看了半天,歪头一笑,“还是蛮帅的嘛。”
说完又觉得无趣,低头垂眸,蔫哒哒地关了电视。
这时,手机响,唐其琛打来的。
“怎么了?”迎晨接听。
唐其琛:“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迎晨犹豫了一下:“没事啊。”
唐其琛:“我问你受伤了没有?”
然后就听到那头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气。
唐其琛:“我在东冠陪客户,没法赶过来,我让赵秘书给你送点药。”
“不用麻烦了,我真没事。”迎晨盘腿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新闻了。”
迎晨了然,啧了一声轻松道:“好事传千里呀。”
唐其琛也笑,“你心真大,那种情况也敢冲。”
“那孩子被勒得翻白眼,差点就断气了。好了,你先忙吧,我挂了啊。”
“别挂。”
“嗯?”
唐其琛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以后这种事情别一个人,挺让人担心。”
迎晨心眼明净,很快回他:“知道了唐总,我这劳动合同还没到期呢,肯定留着命好好为你赚钱。”
“迎晨。”
“唐总还有什么事?”
“非工作时间,不要叫我唐总。”唐其琛收了语气,“我和你……”
“叮咚。”门铃恰时响起。
迎晨松气,心喊万幸,找了台阶下,“哟,药这么快就送来了啊?唐总,那我挂了啊,多谢关心。”
电话结束。
迎晨长吁一口气,穿上拖鞋去开门。这一开,她惊了一跳。
门外,迎义章一身军装,沉着脸子。他旁边站着崔静淑,身后是两名警卫员。
迎晨反应过来,“爸爸。”
迎义章浓眉深皱,那意思:还记得我是你爸?
他踏进玄关,看到迎晨脖颈上的纱布,面上不悦褪了大半,问:“回来也不回家看看?”
“集团临时调令,工作交接事情多,就来不及跟您说了。这又赶上开会。我本来是打算开完会回去看您的。”迎晨解释。
迎义章没再说话。一旁的崔静淑放下满手的吃食,打量了一圈公寓,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敢跟迎晨说:“这个公寓有点小,不比家里方便,要不晨晨,搬回去住吧?”
迎晨没有正眼看崔静淑,只说:“这里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崔静淑言语关切:“你的伤严重吗?要不去找孟主任看看?你回家住,也能养养身体。”
这回迎晨没再回她,看向迎义章,“爸爸,你坐。”
崔静淑讨了没趣,尴尬地往后退一步。
迎义章欲言又止几番,最后还是聊起了别的。
“工作还好吗?”
“挺好。”
“调回来还走么?”
“今年不会。”
“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老往外跑。你打算一直住这里?”
“嗯,公司安排的。”还是那个理由,“上班方便。”
迎义章也就没再坚持。
迎晨起身去倒水,崔静淑抢先,“你坐,我去弄,脖子上的伤得好好养。”
崔静淑殷勤地在厨房忙活,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位置。
一杯茶的时间,三个人的相处比杯中的茶水颜色还要淡。
“行了,你歇着吧。”迎义章起身。
迎晨也起身,“爸爸,我送你。”
“歇着。”迎义章摆了摆手,又转过头对崔静淑说:“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