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坐在椅子上,闷声:“嗯。”
孟泽弯着腰,和她平视:“哟,我妹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孟哥给你出气。”
唐其琛见情况,知分寸地回避。
人一走,迎晨先是咬唇,忍。
孟泽一看这架势,明白了六七分,问:“和厉坤闹的啊?”
听到这俩字,迎晨把唇咬破了都没法儿再忍,身体前倾,头就砸在孟泽的胸膛上,闷声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孟泽性子大爷,不拘小节,待谁都像哥们儿兄弟。他最怕女人哭,当然也没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哭过,这下子被迎晨整懵了,手举在半空不知往哪儿放。
“哎呦我天,小晨儿乖啊。”孟泽笨拙地安抚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气。“哥明天,哦不,马上找人去做了姓厉的!”
迎晨声音闷着呢,说了几句话。
孟泽低头,挨近,听清之后,狠话也不敢再放了。
想起这对苦命鸳鸯,他心里也难受,哀声一叹:“小晨儿,你别怪厉哥,他这几年走过来,也是苦的很,谁都不容易。”
谁都不容易。
在世间,难逃命运啊。
———
天气预报说台风南下,晚上开始变天。
厉敏云带着李歆苑赶到厉坤住处时,大门紧闭。
厉敏云:“他也不知道在干嘛,手机两天都不接。”
李歆苑:“我发微信表哥也没有回哦。”
“说好了到我这儿拿辣椒酱,可别坏掉了。”厉敏云拎了拎袋子,宝贝着。
李歆苑戴着耳机听歌,跟着节奏摇头晃脑地敲门:“咚咚咚。”
没回音。
再敲,依然沉默。
“咦?”厉敏云纳闷儿,“不应该啊。难不成回部队出任务了?”
李歆苑想起来,“我知道他钥匙放哪儿!”
从脚垫下面那层布里把钥匙找到,李说:“上回表哥告诉我的。”
厉敏云放了心,“行吧,进去把东西放下,发个信息让他知道。”
“行嘞。”李歆苑边应边开门,头一个踏进去,很快尖叫:“啊!”
厉敏云拍她脑袋:“你要死啊,鬼叫什么?”
李歆苑看清了坐在地上的那团大黑影后,不可置信,“表、表哥?”
屋里长时间没开窗户,味儿有点难闻,茶几上的烟灰缸烟头已经满出来,地上酒瓶横七竖八。一开门,外头的光线耀进来,灰尘浮在半空清晰可见。
厉坤半瘫坐着,跟得了软骨症似的,就靠着沙发的一点支撑力。
厉敏云也吓着了,快步走进来,“阿坤,你这是怎么了?”
李歆苑紧跟其后,在他面前蹲下:“表哥,你,你受啥刺激啦?”
厉坤眼睛一见光,全是红血丝,他不适地用手臂挡住。
他没说话,但厉敏云精明,稍一联想,心里窃窃喜之,试探地问:“是不是和迎……”
还只提了个姓,厉坤就有所反应,手臂陡然放下,目光如刺刃地望着她。
得了,猜测证实了。
厉敏云难掩厌恶,“她是不是又做过分的事情了?肯定是做了。我就说这女人心眼儿特坏,大骗子,没良心。”
喋喋不休,叨叨扰扰。
厉坤的精气神颓了,手指暗动,摸上了边上的一个啤酒瓶。
“我当年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不面善,就你傻,骗了一次,还想被骗第二次。”
厉敏云沉浸在自己的言论观点里,越说越来劲儿。也没注意到厉坤捏紧了空瓶,满脸隐忍、痛楚。
“趁早划清关系。阿坤,这一次,你做得特别对!”厉敏云刚落音,李歆苑“啊!”的一声惊恐尖叫。
同时,厉坤已经举着酒瓶,往茶几上狠狠砸了下去。
“砰——稀里哗啦——”
酒瓶和茶几的玻璃桌面齐齐碎裂的声音。
厉坤像只困兽,愤怒有,不甘有,无力有,避重就轻所做选择带来的痛苦,也有。
他嗓音绷紧,眼神能剜人,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谁他妈再拿这个人逼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走!”
厉敏云被他这阵仗唬住,男人眼里的狠决不是闹着玩。她不敢再吭声,对李歆苑使了个眼神,母女俩便哆哆嗦嗦地离开了。
当晚,台风南下,杏城经历立秋后的第一次变天。
一场秋雨一场寒,被风雨洗刷过的杏城,落叶满地。
四季更迭,一叶知秋。
工作繁忙时,时间一瞬而过。
两个月后。
迎晨部门的一个矿山勘探项目终于完成了前期准备事项,晚上唐其琛请员工吃饭,大伙儿都高兴,忙活了这么久,迎晨是最抢手的敬酒对象。
“晨姐,这俩月,你最辛苦,我敬你。”负责审计的小何,端起酒杯仰头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