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果不明真相,大方请客,一人五串,周乔这嘴刚张开一半呢,就看到面色如铁的陆悍骁,开着路虎碾了过来。
完喽,被现场抓包了。
周乔本能反应,把鱿鱼须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抱着头,“别打脸,行吗?”
陆悍骁“呵呵”两声笑,也不凶她,而是走到齐果面前,“你就是齐果吧?
我们家乔乔总是提起你,说你对她特别好,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齐果是知道陆悍骁的,只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打交道,印象不错。
她爽朗地说:“不客气,应该的。”
陆悍骁点点头,“我们家乔乔,最近脾气不太好,希望你能多包容。
毕竟她怀着孕,情绪起伏大也是有科学依据的。”
此话一出,齐果嘴巴张大,傻了。
而周乔也没想到,陆悍骁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把这事儿公布,这不就等于,全校知道了吗!
陆悍骁那含而不露的笑容,是在警告着她呢。
“再吃辣椒不听话,我就给你办休学!”
第二天,复大传遍,金融专业的周乔,竟然秘密结了婚。
一时间,她走到哪儿,都成了特殊关照对象。
食堂打饭,打饭阿姨给她加俩鸡腿儿,“给,你和娃一人一个。”
去校园超市买点儿东西,付钱排队时,都有人给她主动让位置。
后来,肚子显怀了,去楼层高的教室上课,时不时有认识或不认识的老师同学说:“上楼梯慢一点儿啊。”
周乔不好意思,但也享受着这份暗喜。
早孕期没啥反应,但到了孕中期,她的肚子大得特别快,六个月时,是冬天,宽厚的棉袄一上身,整个人就更添孕相了。
陆悍骁美死了快,每天睡觉前,都趴周乔身边,周一念英文,周二念德语,周三念寓言,这个胎教可以说是很有水平了。
他声音是标准的男中音,一放缓,迷人得不得了。
好几次,周乔都听得入了神,看他眼神温柔,听他语速缱绻,每字每句,都是不一样的陆悍骁。
终于,花了一星期的时间,读完了《万物有灵且美》,陆悍骁轻松吁了一口气。
周乔卷着笑,伸手在他额头间轻轻一按,“哇,今晚给你点个赞。”
陆悍骁欣然接受,又趴近了些,低着头往周乔隆起的肚皮上更轻地一碰,然后说:“也谢谢闺女的赞。”
周乔乐着:“你怎么知道是闺女啊?
万一是个儿子呢?”
“必须是闺女。”
陆悍骁“啧”了一声,“儿子有啥好啊,跟我一样不让人省心。”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周乔说,“儿子像妈,肯定和我一样聪明。
女儿像爸,你自个儿掂量。”
陆悍骁说:“自己生的闺女,跪着也要养大!我不怕!”
周乔笑了起来,滚圆的肚皮突然一动,一道波浪纹路从左边儿滑到右边儿。
陆悍骁惊喜:“天!她动了!”
周乔拧眉,忍着这波胎动过去,才松开眉头,对它说:“臭宝宝,又在打拳了。”
“你干吗骂她臭啊。”
陆悍骁不乐意了,“你才是臭乔乔。”
“……”
生活虽然平静如意,但周乔和徐晨君的关系,始终滞步不前。
陆悍骁也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
当初和徐晨君摊牌时,撂过狠话,人,他是娶定了,娶得起,他陆悍骁就养得起。
他的家庭观里,婆媳之间,没有矛盾,只有决绝的“是”或者“否”。
领证半年时间,他做到了。
不让周乔和徐晨君见面受委屈,换句话说,他觉得周乔要不要这个婆婆无所谓。
只要他在,她的天,就塌不下来。
但眼见着周乔的肚子越来越大,有的人,比他更着急了。
这日,陆宅狂风阵阵。
晚饭的点,家里突降正儿八经的男主人。
陆悍骁的父亲,时任省公安厅长的陆严峻,终于结束国际战略交流,从亚洲辗转非洲、欧美大陆,最后回到本国。
陆严峻人如其名,十分黑脸包公。
回家后,外套都没脱,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放,走到餐厅,在餐桌上用力敲了两下,“你是怎么回事啊!啊?”
这话是对徐晨君说的。
徐晨君蒙着呢,碗筷端着,看着丈夫。
“我一回国就有人告诉我,陆悍骁结婚了?”
陆严峻“呵”了一声,然后厉声,“我儿子结婚,我这个做老子的怎么不知道啊!”
徐晨君虽是女强人,但陆严峻那可是强者中的霸王,谁敢跟他争啊。
于是灰溜溜地默了声。
陆严峻手一抬,指着门外,手腕间的手表带若隐若现。
他说:“你刁难他媳妇儿了?”
徐晨君深吸气,“这又是谁向你告的状?”
“谁也没跟我告状!”
陆严峻提声,“就你做的那些刁蛮婆婆的事,要不要去拍个八点档电视剧啊!主演你当,你当行不行?
!”
丈夫的脾性,几十年的两口子,徐晨君自然了解。
但这话到底有些重,她还是不甘心地回嘴:“行啊,什么时候进剧组啊?”
陆严峻脸一甩,“胡闹!你们还让不让我省心?
儿子鸡飞狗跳,你个当妈的,怎么也闻鸡起舞了!你俩这么能闹,干脆打一架啊!”
徐晨君也火了,“你让我打就打啊?”
陆严峻快烦死了,把处理公事的那一套铁血风格,完全照搬到了家庭里的鸡毛蒜皮上。
在他看来,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就得凶!
“不管你俩怎么闹,这个家,必须和气!”
陆严峻放了狠话,“谁头一个破坏和平稳定,我头一个毙了谁。”
徐晨君负气,“你毙啊,毙我啊。”
用言情小说的行业用语来定义,这可是标准的强男强女啊。
两口子对视几秒,好吧,陆严峻先服软。
他无奈又沉重地喊了一声儿:“你就别去欺负儿子的媳妇儿了,行吗?
媳妇儿?”
这声媳妇唤得,真是硬汉柔情啊。
徐晨君的铜墙铁壁瞬间倒了一半。
陆严峻趁胜追击,劝说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对金小玉有偏见,是,金小玉那人的确不五不六,我也觉得她闹腾。
但一码归一码,连带责任不是这样怪罪的。
周乔,小时候我见过两回,瘦瘦小小一丫头,文静懂礼,我不会看走眼。”
徐晨君默了默,语气到底软了些:“是,你和儿子眼光一样,我就是个母老虎。”
“你知道就好。”
陆严峻倒也不客气,“晨君,这件事,扪心自问,你觉得合适吗?
咱那草包儿子,已经非常不靠谱了,你还指望他找一个花花姑娘回来,然后他俩一块闹,闹得你上吊才开心是吧?”
徐晨君别过头,“你别心存偏见,同等水平,才更融洽。”
“是,我不否认这个世界,有门当户对这个道理。
但,”陆严峻问,“门当户对,更美妙的含义,是建立在精神、三观、性格这些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