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男声传来。
刚离座的张洋很快又坐了回来,“我让人帮我们拍个合照,欢迎师妹!”
好心路人拿着手机倒数,“3、2、1!”
风卷残云的桌面,笑脸如花的男生女生,每一帧都青春逼人。
张洋把照片发到群里,周乔保存到手机,开心地将照片发至朋友圈里——
“新生活,新伙伴。”
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周乔甚少发动态,所以点赞留言数上升得很快,都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
有问候的,有祝福的,还有夸她越来越漂亮的。
但,城市的另一边,某个人要奓毛了。
刚散会的陆悍骁,回到办公室顺手看了眼微信,结果刷到了周乔更新的动态。
他把那张照片放大,目光盯在那两名男同学身上,表情要吃人。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一天就认识这么多男生?
还一块吃饭,吃的什么破饭啊!陆悍骁一看周乔还笑得那么灿烂,跟他在一起时这种笑容都很少有!
陆悍骁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气得他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都赖周乔,本来他早上就有点儿感冒的症状。
“不行,要冷静。”
陆悍骁逼着自己镇定,深呼吸,长吐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校园生活多美丽,瞎思乱想可不行。
陆悍骁拉开抽屉,点了根口感更烈的雪茄,他抽了两口,越抽越烦躁,终于按捺不住地给周乔打去电话。
对方竟然没有接。
“擦!”
陆悍骁差点把肾7给砸了。
就像一个燃点,又让他体内的幼稚鬼出洞。
陆悍骁开起了夺命追魂call模式。
打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
“喂?
出什么事了?”
周乔接听了,语气急急地问。
一听她的声音,陆悍骁觉得又生气又委屈,语气带刺:“怎么,你盼着我出事啊?
就算真出事,打你电话这么多遍都不接,我早死了!”
周乔皱眉,“怎么了啊你?
我看你未接来电好多个,难道不是急事儿吗?”
陆悍骁道:“你也知道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啊,是不是和师兄师弟吃大餐吃得太投入。
啊?
!”
安静数秒之后。
周乔才平静说道:“我刚才去上洗手间,手机放桌上没有带。”
然而,这个解释不仅没能让陆悍骁内疚,反而让他心头缠绕出更加无以名状的憋屈感。
“你还发了朋友圈,一张照片!”
“我发照片怎么了?
师兄师姐热情待我,我连张照片都不能发?”
“第一次见师兄你就发照片,那我当了你这么久男朋友,你一次都不发!”
“意义一样吗?
新生活开始,美好留恋一下不可以?
我大一入学那天也发了朋友圈呢。”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上个学叫开始新生活,我和你在一起,你压根没觉得是新生活吧?”
陆悍骁越说越气愤,“那我俩过性生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
“你冷静一点儿可不可以?”
周乔嘴里发苦,语气都打战了,实在不知道又哪里惹火了这位祖宗。
她不想两人为了这种琐事起争执,只好放缓态度耐心哄劝:“你和别人能一样吗?”
显然,陆悍骁没领会到女朋友的辛苦用意,反而更来劲儿了,“别人值得你公开炫耀,我就不可以,呵,当然不一样。”
周乔的忍耐堆积成一团,终于变成一块硬石头,她懒得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的断线音,陆悍骁蒙了几秒,“喂?
喂喂喂?
!”
反应过来后,他抓起办公桌上的一尊细花瓶就给砸了出去。
花瓶弹到墙上,“噼里啪啦”碎成四瓣英勇就义。
听到动静的朵姐蹬着高跟鞋跑进来,“出什么事了陆总!”
推门一看,“我的天,这是上个月拍到的青玉花瓶,我和lily那个小娘们儿对干,好不容易竞拍到的啊!”
陆悍骁黑着一张脸,“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
竟然敢挂他电话。
自己做错了事情,凭什么挂他电话。
陆悍骁一想到自己,凭本事帅气多金了这么多年,事业上人人对他毕恭毕敬,偏偏被一个小丫头折了腰。
陆悍骁越想越气,拿起手机点开周乔的电话号码,二话不说给人拉进了黑名单。
“这次你不哄我久一点,休想我理你!”
就这样,陆悍骁从中午等到下午,从下午等到下班,下了班他还蹲在办公室里迟迟不走。
从拉黑周乔那一刻起,他就通知保卫部,把公司大门的监控摄像头画面调到了自己电脑屏幕上。
他对着屏幕一下午眼睛眨都不眨——
不应该啊,周乔竟然没来负荆请罪?
陆悍骁往老板椅上一躺,差点儿七窍流血身亡。
卧槽,这个女朋友,真的很狠心啊!
陆悍骁认了,赶紧拿起手机,速度地把周乔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黑夜降临,天色由浅变深,陆悍骁的办公室没开顶灯,只电脑屏幕亮着安静的光。
他一个人颓靡地坐在椅子上,觉得呼吸不畅,可能是感冒又加重了。
这个千刀万剐的臭周乔。
陆悍骁气得鼻孔都放大了,他拿起手机,大丈夫能屈能伸,主动打过去!
结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十几遍都是这个声音,陆悍骁已经领悟到,周乔也把他给拉黑了。
陆悍骁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拿着手机,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
此刻他真的很想用眼泪为大家弹奏一曲《伤心太平洋》。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周乔不仅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微信列表里,也消失了。
陆悍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点儿脾气和过瘾压根算不上什么,害怕失去和紧张轰轰烈烈取代了情绪。
他头脑还算清醒,在去周乔租的房子之前,先给李教授打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
陆悍骁从李老头那儿知晓,周乔已经不在本市了。
下午两点的时候,李教授带队,带着这一帮学生奔赴邻市做项目了。
路上,齐果告诉周乔:“老大的做事方法就是这么出其不意,以后要做好经常临时出差的准备。”
周乔笑了笑,没说话。
见她一路也不和大家聊天,齐果小声问:“怎么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
因为周乔总是忧心忡忡地看手机,齐果一副过来人的经验,又问:“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周乔说没事。
齐果以为自己揣度错误,也就不再聊这茬话题。
李教授声名在外,所以手上的资源颇为丰富,在他手下干活虽如高压电网,但传授的也是真金白银的实战经验,而且导师向来慷慨大方,分下来的报酬也算可观。
今天他们是去一家电缆公司做半年财务报表,技术量不算太高,磨的是耐性和基础。
到达已快三点,简单地浏览了一遍资料后,公司方就做东设宴,请他们吃饭。
接待的是该家公司主管经营的副总,分管的事情大多数是与人打交道,所以这位哥们儿性格相当欢脱,迷情酒桌文化。
虽然李教授在开席前就有话在先,这几个学生,张洋和李迪喝啤酒,周乔和齐果喝旺仔。
但该副总两杯白酒下肚,人就high天high地了。
周乔长得漂亮,身上那股淡然微冷的气质很是拿人。
“这位周同学,我觉得你特别眼熟。”
副总开始套近乎,“特像我的一个大学同学。”
李教授呵呵道:“那年代可有点儿久远啊。”
“时间证明一切,有时候久一点儿不见得是坏事。”
副总刻意压低了声音,虽是对李教授单独说,但声儿足够所有人听见。
“那是我们系的系花,美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桌上陪同的人一阵语焉不详、暧昧不明的笑。
李迪和张洋面面相觑,懂事地举起酒杯,打破这个气氛,“胡总,早听说您业务能力出类拔萃,我们这帮小的,以您为榜样,还需多多向您学习。
我们敬您。”
“好!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
胡总被吹捧得心情倍儿棒,白酒一仰,“我干喽!”
放下杯子,他很快又斟满酒,两杯,然后站起身,一手一杯竟朝着周乔走来。
“小乔同学,下午我就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做事儿特别认真的孩子,不过,李教授带出来的人才,一定不会差,给,我敬你。”
周乔盯着推到面前的酒杯,赶忙起身,对胡总说:“谢谢您谬赞,但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要不,我以茶代酒,您也别嫌弃。”
那位胡总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酒的度数不高,女孩子喝一点儿还美容呢,就半指,不多。”
这时,李教授叩了叩桌面,“胡总啊,半指怎么过瘾,来,我陪你喝,怎么说也得半杯吧。”
李迪和张洋忙站起来,“我我我,我们也可以。”
借着酒色壮胆,脑子容易一根筋。
那胡总也铆了劲儿似的,闻声不动。
场面陷入淡淡的尴尬之中。
周乔沉心定气,从胡总手里接过酒杯,“好,我陪您喝一杯,先干为敬。”
一听,对方立刻笑容拂面,脸上的横肉堆成了一道道的小肉褶子。
周乔抬手的动作刚起了个头,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哟,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走错地方了。”
众人回头。
周乔闻声惊诧,是陆悍骁!
果然。
手还搭在门把上,一身黑色修身呢子大衣的陆悍骁英俊不凡,他笑着望向所有人,轻松自然地不请自来,边走边松脖颈上的羊绒围巾。
“挺多人啊,我最爱热闹了。”
边说,边走近了周乔。
隔得近,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扑鼻而来。
周乔怔怔地盯着他,不可置信。
陆悍骁目光一低,看着她手里的酒杯,吊儿郎当地一笑:“叫胡总?
胡总是吧,这酒,我来帮她喝。”
然后,他手指一掠,从周乔手里拿走了白酒。
杯子凑近鼻间闻了闻,陆悍骁挑眉,“特供茅台,挺有诚意啊。
不过……”
他尾音拖长,落向胡总的目光刹那变幽深,“我女朋友的酒,只能是结婚时候,和我喝的交杯酒。”
说完,他仰头一口喝尽,喝完把瓷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顿,然后牵起周乔的手——
“告辞。”
外面风霜骤起,冬夜渐冷。
周乔被陆悍骁拽着手腕,近乎拖扯地前进。
“你弄疼我了。
慢一点儿。”
周乔去拂他的手。
“陆悍骁!”
一声呵斥倒让人停下。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陆悍骁转过身,面目凶悍,“你对我这么凶!你这么凶!”
周乔愣了愣,然后撇撇唇,脸慢慢转向右边。
“你干吗拉黑我?
!”
陆悍骁怒火升级。
“不是你先拉黑我的吗?”
周乔又把头转过来,对视。
“我……”陆悍骁一时语噎,担惊受怕全部憋死在了舌尖,他看着她的眼睛,一秒,两秒。
最后,他败下阵来。
委屈地低下了头,小声说:“我一路开高速过来找你,臭乔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
“你答应会一直宠我的,说话不算话。”
陆悍骁跟个讨不到鸡腿的熊孩子似的,耍脾气道,“你这个屎味的骗子,哼。”
周乔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哪里臭了?”
陆悍骁说:“嘴臭。”
周乔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已经深深了解他的一肚子坏水。
这种语言陷阱才不上当。
于是,她轻飘飘地“哦”了声:“臭就臭吧。”
刚转过身,肩膀一重,就被陆悍骁抓住。
“你说臭就臭啊?”
他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了下来,他缺乏的安全感似乎要从这个吻里全部弥补回来。
直到周乔喘不过气,陆悍骁才松开。
嗓子是润的,嘴唇是湿的,陆流氓的声音是低沉的。
“我错了,你一点儿都不臭。”
过了好久,他又意有所指地道歉:“……对不起,原谅千刀万剐的陆悍骁吧。”
陆悍骁这自黑的诚意满满,屎屁尿都用来给自己加冕了。
周乔冷着心肠说:“你自己想想,这是第几次了?”
“你第二次生气。”
“只是第二次?”
“啊,你还气过很多次啊?”
陆悍骁挠了挠鼻尖,不明所以。
“……”算了,不与小公主论长短。
周乔问:“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陆悍骁小鸡啄米,“爱发脾气,爱吃醋,差点儿酿成爱情的事故。”
“还有呢?”
“还有?”
陆悍骁想了想,“没了啊,剩余的全是优点了。”
周乔“唉”了声:“算了。
你有地方住吗?”
陆悍骁摇头,“我车还停在饭店门口呢。”
周乔说:“我们就住在公司旁边,我去帮你开个房吧。”
“还开什么房啊,我跟你住一间就好了。”
陆悍骁伸了个懒腰,“开了一下午车好累。”
“我和学姐住一间呢,你单独开一个吧。”
周乔提步要走,“我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再陪你去宾馆。”
“等等,”陆悍骁抓住她的手,“你还进去干什么?
我没一脚踢爆姓胡的狗头算仁慈了。
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女人陪他喝酒。”
周乔虽然也不想进去,但,“李教授还在呢,总不能让他们难堪啊。”
“别提李老头。”
陆悍骁冷脸,“第一天就带你出差,越老越不可爱,下次再也不喊他打麻将了!”
周乔被他有仇必报的神情逗笑。
陆悍骁揽过她的肩,“再说了,我远赴千里过来负荆请罪,你总得好好欣赏一下吧。”
就这样,周乔被他带上车,两人去往酒店开好房。
陆悍骁一进去就躺床上,“爱妃,过来给大王揉揉肩。”
周乔边关门边说:“你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吗?”
“哦,对。”
陆悍骁赶忙起身,换了个姿势,往床上双膝一跪。
“我,该死的陆悍骁,于公元2017年让女朋友周乔不痛快,罪孽深重,应遭天打雷劈。”
说罢,他表情夸张,双眼上翻,四肢抖动,“啊啊啊,雷劈中我了,电在抽我啊啊啊。”
周乔:“……”
“乔……乔。”
陆悍骁捂住胸口,“受伤”倒床,断气儿似的说,“男人听了会流泪,周乔看了会心碎,不道歉我好后悔,求你再给次机会。”
周乔走过去,伸手往他脑门上一弹,“好好说话。”
陆悍骁立刻恢复正常脸,像日本女人一样,手心朝下老老实实地放在大腿上,“请接受我诚恳的道歉思密达。”
周乔看了他一会儿,伸出手,食指挑起他的下巴。
“再有下次怎么办?”
“这……”陆悍骁斟酌了一番用词,“再有下次,你就塞个跳蛋放我裤裆,遥控器你拿着,想什么时候按,就什么时候按。
办公室,开会时,与员工吃饭,接待客户,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宇宙不爆炸,跳蛋不放假,一键按下,让它们打群架。”
周乔:“……”
陆悍骁双手合十,比在唇边,“求求你了好乔乔,原谅我一时的鬼迷心窍好不好?”
周乔觉得,自己没被他气死,也会被他笑死。
“你笑了,是不是就代表原谅了?”
陆悍骁“呀”的一声,跳下床抱着她原地转了两三圈,“你的笑容比红牛还管用,困了累了伤心了,只要你对我笑一下,多年的内风湿都痊愈了。”
周乔揉他的脸,“你就这张嘴会贫。”
“我这张嘴不仅会贫,还会舔。”
陆悍骁伸出舌头老长,作势就要凑近她的脸。
周乔嫌弃地躲开,“剪刀呢?”
陆悍骁却突然把头埋进她胸口,“嗯”的一声,全身泄气一般地说:“我也生气自己为什么如此不淡定。”
周乔安静下来,手指捋着他的头发,一搓一搓地顺着。
“从小,我们家除了我爷爷,全都让着我。”
陆悍骁又开始剖析起心路历程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我就是大院里的霸道校草。”
周乔轻轻笑了出来,目光垂落到他的头顶,“陆爷爷说你是草包。”
“可能我就是个草包。”
陆悍骁把她抱得更紧,“虽然我毛病很多,但你能不能看在我优点也不少的份儿上,不要推开我,用你34c的胸怀拥抱我,你要一直宠我爱我。”
等等。
这台词是不是说反了。
周乔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陆悍骁说:“那当然,帅气多金的男人怎样都有理。”
周乔一声喟叹,下巴也抵住了他柔软的头发,“陆哥,你多给我一点儿信任。
相信你选女人的眼光,相信你的感觉。”
陆悍骁着迷地点了下头,“嗯。”
“以后,不许无端猜忌,不许没理由地发脾气,有事情好好说,你要解释我都给,这样行不行?”
没等他回答,周乔代他回答:“就这样,不行也得行。”
陆悍骁眼神迷离,“我天,乔乔,你是一个年纪轻轻长得又好看的霸道女孩子。”
周乔挑眉,“转过来。”
陆悍骁:“?”
“不是负荆请罪吗?
我还没消气呢。”
陆悍骁紧张兮兮地转过背,“你想干吗?”
周乔挑眉,“趴下。”
“……”
两分钟后。
“驾驾驾!”
周乔骑在陆悍骁背上,陆悍骁驮着她满屋子跑,“这振动幅度像不像跳楼机?”
“第二项运动,自杀式蹦迪,high起来!”
陆悍骁背着周乔开始疯狂摇晃,惹得她惊叫连连。
“最后一项运动,人体炸弹——嘭!”
陆悍骁背着人往床上一摔,周乔被震得眼冒金星。
周乔的这个临时项目要两天时间才能完成,但他上午十点有个不能缺席的会议,所以天未亮,陆悍骁就穿戴整齐出了门。
他性格里虽有不靠谱的一面,但在重要事情上,还是克己守则,进退有度。
不能迟到的会议,一定掐准时间按时参加。
事关上市公司一季度利润报表的审核,一投入就是一整天。
好不容易散会,已经接近下班。
陆悍骁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些堆积事务,夜色披身时,他才准备离开。
电脑刚关,手机就响,陆悍骁拿起一看,挑眉接听:“徐女士,还记得您有个帅气多金的儿子啊?”
徐晨君习以为常,波澜不惊地问:“我见你办公室灯还亮着,朵秘书说你在加班。
没吃饭吧?
徐辉路上新开了家粤菜馆,一起去尝尝?”
陆悍骁开了免提,边穿外套边回应:“难得啊,徐总亲自请吃饭,等着,小的麻溜地下来接驾。”
徐晨君的车停在大厦路边,陆悍骁的车经过,按了下喇叭,然后在前边带路。
二十分钟后,母子俩并排进了餐厅。
“这装修还不错啊。”
陆悍骁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老板有点品位。”
服务员已经将茶斟好,他拉开木椅落座,“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
徐晨君吹了吹热气,随意聊到,“回来后我又去了趟海市。”
陆悍骁也端起茶杯,动作顿了下,“您去那儿干吗?”
“和大供商有些问题必须面谈。”
徐晨君浅浅略过,然后意有所指地说,“我看见你了。”
陆悍骁一点也不意外,“在紫东公馆吧?”
他抬眼,“妈,你也今天回来的啊?”
徐晨君昨天看到了陆悍骁和周乔,就在那家公馆门口,他们亲密地抱在一起。
母子两人这会儿都默契地闭了声。
像是暗自较量的对立方,就看谁先把持不住阵脚。
最后,还是徐晨君挑出开场白。
“你和周乔到哪一步了?”
她问得直截了当。
“该到的都到了。”
陆悍骁笑脸答,也真诚建议,“徐总,手上的生意能放的就放吧,我准备让你明年年底抱孙子。”
徐晨君的眸色和茶水一样,她只当这是玩笑,拿起筷子夹了块小食放嘴里轻嚼。
“本来,你的交际妈妈不该指手画脚,但男女关系上,我还是给你一些建议。
这年头,谈谈恋爱没什么,你情我愿达到互利共赢,也算心情愉悦的体验。”
陆悍骁握着茶杯,手指在杯壁上细细摩挲。
徐晨君放下筷子,蔻色指甲修剪精致,她继续道:“你成熟了,知道关系深浅,亲密度也要有个尺寸,男人嘛,抽身就走,干干脆脆不碍事。
但是女孩子不一样,容易被牵绊——妈妈的意思是,适可而止,不要让周乔误会什么。”
陆悍骁安静地听完,低头品了品茶,再抬眼时,表情虽有笑,但笑意像沾了寒露未达内里。
他问:“周乔误会什么?”
徐晨君说:“误会谈次恋爱就必须要有一个结果,虽然她成年了,但还是学生,社会经验缺乏,难免单纯得一根筋。”
陆悍骁还是笑,反问:“她要一个结果不应该吗?”
徐晨君动作一顿,眼神起了疑,似万般不解,“谈个恋爱而已啊。”
“我是和她确定了恋爱关系,这点我和她清清楚楚。”
陆悍骁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着,眼神坚定,“妈妈,你是不是还不太了解?”
徐晨君不说话。
沉默了几秒,陆悍骁一字一句地说:“我和周乔是认真的。”
徐晨君眼色沉了沉,“怎么个认真法?”
“满意现在,并且会和她有未来。”
陆悍骁报以轻松一笑,“就是户口本、房产证各种证上面,都会加上她的名字。
说起来,妈,我有一个建议,干脆给她改姓,姓陆叫陆乔得了。”
徐晨君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你别乱来。”
“从小到大,我乱来的事情可不少。”
陆悍骁捏着杯子,轻轻往桌面上磕了三下,“但这一次,我无比认真。”
徐晨君简直痛心疾首,“胡闹。”
陆悍骁“啧”了一声,嫌弃道:“千万别生气,妈,您一生气,看皱纹都出来了。”
他继续汇报自己的爱情心得,“是我主动追的周乔,没少花工夫,当然我也从她那儿学会了游泳,不算亏。
和她在一起,我的文学素养得到了超高提升,出口成章。
对了,妈,需不需要我给你现场来个押韵的对联?”
徐晨君的右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她动怒的标志性动作。
陆悍骁缓了缓,给她续了茶水,才笑着说:“妈,周乔从心到身,都是我陆悍骁的人了。
做男人不能太浑蛋,您儿子,要么不碰女人,碰了,就一定负责到底。”
他用玩笑的语气,不动声色地表达自己的坚定立场。
“你不用试探我,不用拐着弯地劝说。
因为你也要和周乔做一辈子的家人,所以我的态度,就撂在这儿。
咱们母子相处一向愉快,做儿子的,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