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抬头一看,又来一个?
不过,这个真让人眼前一亮,肤白貌美,身材也是顶级棒,让人莫名想到一个词:人间尤物。
“刚走,和朋友吃饭去了。”护士长意味深长地点破:“也是个女孩儿,在食堂呢。”
宁蔚找过去的时候,站在门口,隔着玻璃,就看到佟斯年和一女的共进晚餐的情景。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饶有兴致地斜靠着墙,行李箱搁一旁,找个支撑点好好看。
看样子,气氛不是很愉快。
佟斯年坐姿端正,浅咖色的休闲西装衬得肩膀宽阔,背脊挺直。从始至终,都扮演了个闷葫芦。宁蔚有点想笑,你们食堂饭菜就这么好吃呐。
那女孩儿倒是个热情的,一直说一直说。
宁蔚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心里倒数计时,10、9、8……
到5,佟斯年果然起身走了。
女生追到门口,“佟医生,佟医生。”
听不清佟斯年对她说了什么,总之她留在了原地。
女声表情失落,还有点愤愤不平。自己也不算差吧,他不可能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打定主意,刚想迈步赶上去。
“还想追啊?”慵懒的女声从天而降,宁蔚就这么拦在了她跟前。
女生莫名其妙,同时也被这人的长相气质所惊艳,但不难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你谁啊?”
“我?”宁蔚风情一笑,手往后慵懒地指了指,“医生女朋友喽。”
“你胡说。”女生气急败坏,“我阿姨说,他还单身!介绍我俩认识!”
宁蔚淡淡一笑,甚至有几分不正经的艳丽调侃:“天真了妹妹。”她凑近,咬着字轻声:“单身的男人,晚上不会那么野。”
女生立即脸红,气急败坏直跺脚,“你,你!”
宁蔚站直了,气势全开,她个儿高,自上而下的目光睨人时,很有杀伤力。毫不遮掩的野心,蓬勃的欲望,绝对的主权占有,通通写在眼睛里。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站在这儿,就是给你提个醒。这个男人,是我的了,你离他远一点。”宁蔚说:“再有下次,今天吃食堂的钱,我都能让你吐出来,不信你试试。”
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反派恶毒女配,论耍狠,小姑娘哪是宁蔚的对手,这不,哭哭啼啼地走了。
这一幕佟斯年当然没看见,宁蔚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不需要逢场作戏,也不需要刻意让对方感动。是她的,谁都拿不走。
宁蔚把行李箱往佟斯年公寓门口一搁,然后一个人去酒店开房。次日大早,宁蔚收拾一新,单枪匹马地去了佟家。
她特意往乖里穿,白色毛衣,牛仔裤,绿尾鞋,长发高高扎起马尾,往梧桐树下一站,明亮又青春。辛滟出门口买菜,都没注意,就听到远远的,有道女声叫她:“辛阿姨。”
辛滟见着人,着实吓了跳,“哦,是小宁啊。”
宁蔚走过来,笑容讨好:“阿姨,您去买菜吗?我陪您一起吧。”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辛滟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霍礼鸣也是站在这棵树下,等了她一早上,也只为说一句:“阿姨,我陪您去买菜。”
只不过,现在这份感觉,还真就不一样了。辛滟挺不自在的,“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没关系的阿姨,”宁蔚大大方方道:“我帮您拎菜也行。”
“我不用买太多,就买点儿生姜大蒜,不重的。”辛滟仍是拒绝,“忙你的啊小宁。”
秋风卷着落叶,一片飘零在宁蔚脚尖。望着辛滟远去的背影,宁蔚深呼吸,扬起笑脸,小跑着又追了上去。她说:“正好了阿姨,我也要买菜,跟您一块儿走,行吗?”
辛滟无奈了,“你这孩子,哎。”
到菜市场,宁蔚从没来过这,以前住小区时,也是昼伏夜出基本没人认识她。辛滟正常地买菜,一兜葱三块五,她只有一百元的了。
“我真找不散,您有零钱吗?”
“我这有,给。”宁蔚伸出手,递过五块钱,“要不再拿点别的,凑个整,您也别找了。”
“行的。”
两颗大蒜子放进塑料袋,宁蔚对辛滟笑了笑,“阿姨,走吧。”
都是相熟的老街坊,打趣儿问:“辛主任,这是您儿媳啊?”
辛滟下意识地否认,“不是不是。”说完就后悔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宁蔚,懊恼着,是不是伤着姑娘了。
宁蔚还好,笑容得体,当没听见。
买完菜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谁都不吭声。辛滟走得快,而且越来越快,跟逃似的。宁蔚抿抿唇,硬着头皮就是不落下。
“呀,老辛,走这么快干嘛呢。”
是一块儿练八段锦的同盟胡阿姨。辛滟如获大赦,“回家做饭。”
“这么早就做中饭了?”胡阿姨把人拉到一边,问:“我那侄女儿啊,是真优秀,明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你跟斯年说说,约个时间见一面。”
声音不小,宁蔚听得一清二楚。她忽然联想到昨天那个女孩儿,似乎也说了一句“我阿姨介绍的”。她反应过来,十之有九就是这个阿姨了吧。
不过,这阿姨怎么回事。当着人一套,背着人又一套。明明让人私下去找过佟斯年了,现在还在这装无辜,跟辛滟说这番话。
看来是不想放弃,让蒙在鼓里的辛滟做说客呢。这个胡阿姨太心计,这就是典型的挑拨离间,破坏人家母子关系。
辛滟不知情,还挺上心地考虑着。偶尔瞅瞅宁蔚,心情也是复杂。
“怎么样?您合计合计呗。”胡阿姨一直催劝。
辛滟狠狠心,说:“行,我跟斯年说一声。”
“就是,你多劝劝。知根知底的,学历和专业都般配,以后结婚,那是多少人羡慕的家庭。”胡阿姨美滋滋道。
辛滟扯了扯嘴角,笑得尴尬,没搭腔。
人走后,又安静了。宁蔚还是温和的表情,不提昨天的事,而是礼貌道:“阿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诶诶,那你慢走啊。”辛滟走了好远才回头看,宁蔚早没了影儿。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辛滟反倒觉得,心里塌着什么似的。
宁蔚其实挺失落,她太明白,辛滟是真不赞同她和佟斯年的事儿。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长辈,拒绝起人来,温和绵软,其实更决绝。
首战告败,宁蔚连佟斯年那儿都没回,一个人找个地方发呆去了。
这边,佟斯年六点半起床,在跑步机上造了一小时,洗了个澡准备去上班。门打开,一只银色的登机箱立在门中间。佟斯年愣住,这是宁蔚的。可只见箱子,不见她人。
佟斯年一个电话打过去,“宁蔚,你来清礼了?你现在在哪?”
“不想告诉你。”宁蔚挑眉,“佟斯年,我发现你怎么总喜欢给我设陷阱呢?表面上爱得我死去活来,其实藏了那么多难关。”
佟斯年语气愧疚:“是我没处理好。”
“用不着处理,你也处理不好的。”宁蔚看得透彻,直接说:“换做我,我也接受不了。”
佟斯年顿了下,声音沉了沉,“你不接受我?”
宁蔚故意逗他,“看情况吧。”
还能看什么情况,郁闷一会会,再迎难而上呗。
宁蔚在山顶吹风,手指间的烟被山风平分。自己没抽几口,就只剩烟雾随风散了。佟斯年的电话不停打,信息不停发,她懒得搭理,直接关机。
佟医生你好。
你等着,我总会为你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