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来一点,一点点就好。
但那司机恰好拿背堵着,遮了个严严实实。
佟斯年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是她,是她!
红灯变绿灯,超跑“轰”的一声就出去了,相当炸街。排后面的车轮番鸣笛,催促快走。佟斯年定了定心神,车开快了些。
跑车不好追,他这辆小现代保养再好,那也肝不过人家的发动机。好在主干道的红灯多,佟斯年勉强跟在了它后边。
就这么跟了十几分钟,还是在超跑右左转的时候,岔了两辆车,错过了同一趟的绿灯。
等佟斯年追过去时,车已没了影子。
像是一场梦,佟斯年后知后觉,才发现后背竟已湿透。
他靠边停车,松开安全带,半趴在方向盘上顺气。平复下来后,才重新坐直了。车窗滑下过风,梧桐树连绵成荫,霓虹光影晕在树叶缝隙中,不真实的美。
佟斯年看了眼右边一排的商铺,人影绰绰,满当当的烟火气。正准备开车走,那辆白色的超跑竟又缓缓驶入视线,停进了空着的车位里。
佟斯年没犹豫,推门下车,不顾鸣笛劝阻,就这么横穿马路。
走近了一看,副驾驶却是空的。
驾驶座的女生也看他一眼,莫名其妙。
佟斯年像溺水者,浑身都是沉重的,他抱歉颔首,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重新回到车里,他甩了甩头,把刚才的失控压了下去。
邹御的电话打了过来:“你蜗牛爬呢,还没到?”
佟斯年长呼一口气,“堵车,十分钟到。”
俞龄看着那辆白色现代开走,要不是对方长得帅,她才不会多看两眼。
“看什么呢?”宁蔚从便利店走出来,递给她一瓶苏打水。
“刚才一男的扒拉我车前。”
“碰瓷?”
“那倒不是。”俞龄挑了挑眉,“还挺英俊的,白衣服黑裤子,我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全是腿。”
宁蔚坐上副驾,“走吧,你不是八点要上播吗?”
秋风钻进车里,吹开了女人额前的头发。宁蔚单手支着车沿,漫不经心地看风景。俞龄悄然打量,认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人,她无法否认,身边的这个,仍是最惊艳的。
万种风情,却没有一种是能触摸的。她像天边月,高傲孤冷,不入世。
俞龄笑着说:“我不管,今晚你一定要来我直播间露脸。”
―
dm酒吧。
邹御因为佟斯年的迟到,非要他以酒谢罪。佟斯年明天休假,也不含糊,爽快地喝了三杯黑啤。还真把邹御愣住了,“你喝这么急做什么,我、我也没让你真喝啊。”
这话不假,他从大学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喜欢过嘴瘾。
佟斯年笑了下,“不能不给我邹老板面子。”
“去你的。”邹御捧着胖乎乎的脸,在哥们儿面前才敢透露无奈,“看着是成功人士,其实心里苦啊。出去拉业务的时候,喝成孙子,我现在一看到酒就想吐。”
佟斯年淡声,“没事,你晚上喝果汁。”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确实有很多话要说。邹御做药品代理的,这几年身家是上去了,公司也步入了正轨。现在就出去充充门面,到处维系关系。
“干妈上周还给我打电话了。”邹御说:“委婉地问你的情况。”
“我妈?”佟斯年皱眉,“找你干吗?”
“她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瞒着她。”邹御笑得要命,“还说,让我别瞒着她。”
“瞒她什么?”
“你要对女的没兴趣,她也能接受。我听到咱妈说这句时都哽咽了,你看你,做的什么混账事儿!”邹御可烦心,啤酒起开,递给他泄愤。
佟斯年反应过来后,神色无奈。
邹御和他碰了碰杯,“斯年,还忘不掉呢?”
“忘不掉。”他回得干脆。
邹御:“我还没说是谁。”
佟斯年笑得挺坦然,没有遮掩的苦楚,他说:“还能有谁。”
就这么一个姑娘,惦记了好多年。
“读大学那会儿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邹御嘿嘿笑,“还记得那时,体育系的看你不顺眼,外头造谣你是渣男败类。结果,喜欢你的更多了,可把他们给懵的。”
佟斯年啊了一声,点点头,“那天生长这样,我也很无辜是吧。”
“你就n瑟。”邹御努努嘴,感慨,“怎么就不老呢你,我们都发福中年肚了。”
“别矫情。”佟斯年用杯子底磕了磕桌面,“我晚上跟你造完这一顿,明天至少在健身房待俩小时。你自己不勤快,怪中年什么事儿?”
“你这张嘴不是挺健谈的嘛,怎么就没见你谈一段恋爱呢。”
阴阳怪气的,不过对佟斯年来说,已经习惯了。说就说吧,都没恶意。
后来有民谣歌手上台驻唱,一首《成都》直接调动文青小情绪。这女歌手唱的时候一直对着佟斯年的方向,每每和他对视,都弯唇笑。
“医生,看上你了。”邹御笑眯眯的。
佟斯年笑了下,仰头又是半口酒。
八点多的时候,佟斯年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发现邹御捧着手机模样儿认真。
“看什么呢?”佟斯年从身后按了按他后脑勺。
“啊,一个直播。”邹御美滋滋地说:“这个女主播唱歌可好听了,长得也漂亮。”
佟斯年看的时候,女主播正好加了个头像特效,一个大南瓜遮住了脸,看不到长相。
“这漂亮?”
“这是特效,待会就露脸了。”邹御提起这个还挺来劲儿,“她挺红的,粉丝也多。每周都有擂台赛,那些土豪给她砸钱冲榜,几十万眼睛都不带眨。”
佟斯年无感,理解不了现代年轻人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