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蔚第一次提分手。
程枫好言劝不动,就疯了般冲去窗户边,一脚跨上窗栏尖叫:“那我死给你看!!”
宁蔚吓得去抓他,反倒被他拽住,歇斯底里地吼:“我不同意分手!我们一起死啊!!”
宁蔚做了一星期的噩梦。等程枫再次出现她面前时,西装革履,精神体面,说自己改过自新,已经开始重新上班了。年少喜欢的人,多少都加持着岁月的滤镜。
宁蔚对程枫是有感情的。
于是,再一次和他走到了一起。
可她忘记了,狗改不了吃屎。
程枫沉迷赌博的臭毛病是一点也没改,还借了不少网|贷,拆东墙补西墙,直到再也补不起了,催债的上门要债,闹得邻里皆知。
宁蔚是彻底死了心,连行李都不要了,直接离开这扇门。
程枫抱着她不让走,又哭又求又下跪。
宁蔚说:“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两人撕扯,从电梯到楼道,再到马路边,宁蔚气疯了,只想摆脱这个骗子,推开人转头就跑。她情绪濒临崩溃,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
一辆疾驰的小轿车狂按喇叭,但,已经来不及了。
“宁蔚!”
分秒之际,程枫猛地把她推开,自己躲避不及,被那辆轿车撞翻在地。
后来,程枫被送去医院。
这一撞阵仗大,但万幸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撞伤了下|体,性|功能损伤。
宁蔚懵了。
再后来,程枫老家来了人,堵她骂她,揪着她的头发说必须要负责。也是这时,宁蔚才知道,原来程枫在乡下老家……是有未婚妻的。
宁蔚那一刻,想到了死。
黑暗里,她拿美工刀割腕,一下一下麻木不仁。窗外骤然响起的鸣笛,倏地拉回她理智。那一刻,她想到了弟弟。
人间苦难处,她还有唯一的亲人。
哪怕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也如明灯指引,救她于死、让她向阳而生。
宁蔚是个拎得清的女人,爱与恨,都能让人一夜长大。
收起落魄和悲愤,她和程枫以及那个未婚妻面对面地谈了一次。未婚妻初中辍学,性格泼辣,还想要对她动手。宁蔚钳住她的手腕,把人甩去一边,冷冷道:“我也是个受害者,程枫和我交往的时候,并没有告知他有婚约。”
她的目光犀利如锋刃,决绝的光芒,让程枫低下头。
宁蔚说:“你毕竟是为了救我而受伤,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生死不见。”
程枫的爸爸开口就要二十万。
这几年,宁蔚疯狂驻唱,只要有活儿她都接。地下黑场子,音乐节和声,甚至县城商场开业的大舞台表演,她都愿意去。
一笔一笔的钱,她都记得明明白白。
不是为了偿债,是为了让自己长记性。
她父母早逝,童年不幸,少年遇人不淑,她得过抑郁症,无数次想过去死。直到去年,她漂泊来到清礼这座城市,在酒吧,遇到一个每一周,都会点右手边的卡座,安静听她唱歌的男人。
直到,她在收拾行李,准备浪迹去另一座城市时,与霍礼鸣相认。这个从未被生活优待的女人,第一次,有了被岁月拥抱的暖意。
故事冗长,寥寥几段,却已是她半世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