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滟难得的休息日,进卧室午休。客厅里,佟斯年在回邮件。察觉动静,他回头看了眼,“下午也要上课?”
佟辛拎着一个巨大的学习袋,面不改色,“嗯,我去问问题目。”
不看佟斯年,她说完就走了。怕被看到,她给霍礼鸣发了条信息:“你来一下‘仲夏柠叶’。”
霍礼鸣回:“在外面。”
“想喝奶茶?”
“记账,先喝。回来给你付钱。”
佟辛默了默,“你要多久回?”
“不确定,三四小时。”
佟辛拎着鱼汤,被盛夏烈阳烤炙,心里却空落落的。她没再回信息,而是去“仲夏柠叶”里等。
金桔柠檬水大杯加冰,从冰凉剔透到水汽朦胧,最后化作常温。佟辛小口小口抿,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看路边的兰考梧桐树荫从东挪到西。
带来的试卷铺开,一下午,半张都没刷完。橙色学习袋里的保温杯谁都看不到,佟辛偶尔拿笔尖戳一戳,想着,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只要不开车,进小区必然会路过仲夏柠叶。五点,烈日褪去火烧,黄昏徐徐登场。下班的人多起来,佟辛一眼看到了远处的霍礼鸣。
她赶紧收好一切,拎着袋子跑去店门口,假装刚刚路过的偶遇。
霍礼鸣远远冲她笑,“这么巧啊,天生来敲我竹杠的嗯?去吧,想喝什么,自己点。”
佟辛踟蹰没动。
霍礼鸣记起来了,“中午找我有事?”
“给你。”佟辛把袋子给他,“你回去热热喝吧。”
霍礼鸣打开看了眼,“哟,变小厨娘了啊?”
“嗯。”佟辛说:“我会把你的评价转达给我妈妈的。”
“别别别。”霍礼鸣顿时紧张,“别破坏我乖仔形象。”
佟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真大。”
霍礼鸣笑了笑,要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佟辛鼓起勇气:“等等。”
“嗯?”
“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了?”
既已开了个头,怯懦退场,佟辛看着他,说:“我周五生日,十八岁生日,我邀请你一起吃饭。”
安静许久,霍礼鸣面色温和,问:“还有哪些人?”
“玩得好的朋友,同学,很多人的。”佟辛面不改色,态度诚挚。
“你哥去?”
佟辛点点头,“去的。”顿了下,她大方道:“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就觉得,咱们邻里之间,你帮过我这么多次,我是感激你的。”
霍礼鸣忍笑,“这么正式?我都不习惯了。”
佟辛拿不准,忍不住催问:“那你到底来不来嘛。”
“来。”霍礼鸣勾了个痞坏的笑容,“盛情难却。”
晚上十二点,宁蔚今天只唱一场,所以到家早。霍礼鸣还没睡,转头看她一眼,“回了啊。”
“你还没睡?”宁蔚换下高跟鞋,狐疑问。
霍礼鸣站起身,“问你个事儿啊。你们女生,过生日,一般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宁蔚脱口而出:“房子吧。”
霍礼鸣:“……”
“再不济,豪车也行。”宁蔚拨了拨头发,懒洋洋道。
“正经点。”霍礼鸣提声。
宁蔚睨他一眼,双手环抱胸前,倚着墙壁,一眼刺破他所想,“送隔壁那妹妹啊?”
行吧。
不愧是姐姐。
霍礼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她生日的事儿说了一遍。宁蔚关注点比较奇特,“她才高三,就十八岁了?”
“她小学读得晚,多上了一年学前班。”
宁蔚意外,“这你都清楚?”
“佟辛自己说的。”霍礼鸣皱了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宁蔚笑得其味无穷,“这是交底,你注意点儿啊,别被小姑娘拐跑了。”
霍礼鸣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抽了,等她到这个点,主意没拿一个,还说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话。
他径直回卧室。
身后宁蔚说:“不用买礼物,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亲姐不靠谱,只能靠百度。霍礼鸣查了一圈网友问答,什么水晶球,相册,金箔玫瑰花。得了,更不靠谱。
最后,霍礼鸣拿了条他前几年去川藏线旅游时,在民家收购的一条藏银手链,手链上的一颗蓝宝石最吸睛。东西不贵,当时买也就花了小八千。
东西有讲究,辟邪。
成年礼,总得奔个好兆头。
很快到周五。霍礼鸣想着人多,还特意传了件薄外套。一整条花臂别吓着她同学。佟辛提前给他微信发了定位。
霍礼鸣打车过去,结果就佟辛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石凳子上。
“你同学呢?”霍礼鸣左看右看,“你哥呢?”
石凳子高,佟辛双腿悬空,悠哉地一晃一晃,“放我鸽子了。”
“都不来?”霍礼鸣皱眉。
佟辛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我哥加班,我朋友也都有事儿。对不起啊,就剩我和你了。”她跳下石凳,“走吧,去吃饭。”
少女的背影写满落寞,浸润在夏日黄昏中,周身裹着一圈暖黄毛绒的光。霍礼鸣恻隐之心泛动,生日还挺惨,他想,待会吃饭就他来买单吧。
于是,佟辛请他吃了一顿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