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觉得可笑:“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对立数秒,佟辛越想越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前面跑。焦急忧虑全写在脸上,佟辛把遮挡的泡沫板挪开,看见狗崽子一只不少,总算松了气。
“怕我吃狗肉?”
“也不是没可能。”话是这么怼,但佟辛心里还是冒出一丝误会他的愧疚心。
“狗肉就不吃了。”霍礼鸣的声音和着雨声,“这么可爱,一屁股坐死得了。”
佟辛:“……”
霍礼鸣呵的一声,“就你这两块泡沫板,不出一小时,这些狗都会冻死。”
语罢,他动作麻溜地忙活开来,一手撑着伞,一手去搬围墙边的铁板。铁板有点重,雨势越来越大。霍礼鸣回头看她一眼,“过来,帮你邻居撑个伞。”
佟辛回过神,“哦”了声。
两人身高差有点悬殊,佟辛踮起脚,不够,还把手伸到最高,才勉强遮住霍礼鸣的头。霍礼鸣做事利落,用铁板把狗窝围成方形,再盖个顶,还细心地留了一条缝给它们透气。
小狗奶声哼叫,霍礼鸣伸出食指,勾了勾其中一只的下巴,“挤紧点儿就暖和了。”
佟辛看到他的侧脸,嘴角上扬,表情意外的温和。
“看傻了?”霍礼鸣忽的出声。
佟辛眨眨眼,说不出话来。
霍礼鸣拿过她的伞,又拽了把她的衣服,“过来点,别淋雨。”
刚才打伞的时候,大半都在他头顶,佟辛左肩淋了不少雨。佟辛默默抿唇,跟着他往前走。霍礼鸣走得慢,每一步都踩稳了才说:“踩这里,实心的,别摔跤。”
亦步亦趋走到水泥地,佟辛心里刚有点好感,就听他说:“跟个矮子走,真累。”
“矮什么矮。”佟辛不怎么坚决地嘀咕,“我一米六五了都。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了,身上没一块好皮。”
霍礼鸣啧的一声,“一把年纪?”
佟辛认认真真将他从头扫到尾,“我说错了,其实您看起来很年轻,最多六十岁吧。”
霍礼鸣停下脚步,眯缝了眼睛,语气也变缓拖长,“怎么说话的?”
佟辛蓦地一抖,完了,社会哥要让她见识暴脾气了吗?
三秒后,霍礼鸣倏地一笑,扬起的嘴角在这丝丝冰雨里,竟有了几分热腾腾的暖意。他说:“虽然我纹身,喝酒,打架。”
佟辛愣了愣,看向他。
“但我是个好男孩。”
短暂安静,“不是好男孩。”佟辛加重那个“好”字,然后轻声纠正:“是老。”
—
周一,佟辛起得比平日更早。
她戴好手套,捧着热好的牛奶,背上书包出门。一夜雨落,天是阴的,云层厚成一团,冬风冷飕刮脸。
佟辛往梧桐树的方向走,想先去看看狗崽们。还有差不多十米的时候,佟辛皱起眉头。
狗窝那儿围了四五个男孩,十岁模样,隐隐传来一阵哄笑。
佟辛定睛一看,倒吸凉气。
隐蔽的狗窝被他们发现,小狗崽被捞出三只。其中一个拎着狗崽在空中抛来抛去,“唷呵,云霄飞车!”
狗崽发出呜呜的惊恐叫声,夹着尾巴缩成一团。
这群熊孩子们哈哈大笑。
“你们干什么?!”佟辛冲过去,大声呵斥。
熊孩子吓了一跳,“不关你的事。”
近了才发现,地上的两只狗崽的眼睛、嘴巴被人用透明胶粘了好几圈,正在痛苦扭动。
佟辛火气往上涌,伸手去抢他们手中的那只,“这是虐待动物!”
“又不是你的狗。”熊孩子直接把狗往天上扔,然后单手接住,跟玩溜溜球似的。小狗吓得惨叫,一个劲儿地往佟辛方向爬。
佟辛心都凉了,不管不顾扑过去。
其中一个故意伸脚,绊了佟辛一下,佟辛随即踉跄,差点摔个结实。
又是一阵大笑。
佟辛愤懑:“你们哪个学校的,我要告诉你们家长。”
“你去告啊略略略!”对方根本不怕事,还冲她做鬼脸。
佟辛眼睛都红了,正想着该怎么办。一道严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干什么呢!”
佟辛一怔,转过头。
霍礼鸣站在她身后,高高大大的,像一座靠山。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冷眉冷眸,皱眉成川,不耐里带着几分锋利劲儿。
这人短寸头、眉眼狂妄,老大气质过于凸出。这群熊孩子瞬间弱了气势。其中一个胆大,嘴硬道:“这狗你们养的?刻名字了吗?”
霍礼鸣抬脚就把地上的一块砖头踢向他们身后的残墙,砖头顿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