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哲在98年的时候去了本省的油田。
主意跟关系是郑德昌的,实践却是他自己的,他出了门去找郑德昌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同学,在外地漂了一年,连跑带磨的到处找饭吃。
第一年毫无成效,愁的郑哲过年都没回家。
不过这种挫折他完全能抗的过去,他虽然年轻,一颗心却是经了砂纸,抗磨又坚硬,他会尽力,但不强求,不行就不行,他现在已经不强要不是他的东西。
同年张春明因为市里严打进去了,他手下的小混混一哄而散,除了几个主心骨还在勉强的经营他那些生意。但人走茶凉,张春明主要搞的就是交通,他进去了,便有新人来抢,所以那生意也很快改头换面,成了英哥的生意。
张春天五月末回来考的大学,因为他本来就不行,镀金回来依旧是草包,高考失利后,他也没在本地久留,而是直接回了山东,但具体是个什么安排,郑哲也不清楚,他跟这些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没交流也不关心。
99年郑哲总算得到了第一笔加工采油配件的生意,钱虽然赚的艰难,而且不多,但算是个不错的开端,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然而总也是有的赚,老家那个小工厂多填了几台机床,又买了一辆货车,用于省内的配件运输,到了年底一年的收入扣除各方面支出,剩的钱数还算客观。
肖亮年末生了个儿子,可郑哲怎么看都不像肖亮,肖亮是清寡长脸儿,那孩子脸却黄红黄红的,是个倭瓜脸,他跟张驴儿围着看了半天,怎么品也品不出来哪里长的像肖亮。
肖亮很看不起他俩:“小孩生下来都这样,过两天皮褪了就白了,你们一个个都二十好几了,赶紧找对象结婚去,结了婚自己生一个就知道了,别在这嘲笑你大哥,再说哪里不像我俩了,你看看这脸型,这鼻子,多像我媳妇儿,圆胖圆胖的。”
郑哲抬头看肖亮那坐月子的媳妇,好家伙,可不就是个大饼脸么,郑哲记得当初为了她跟王达吹打架的时候,她好像有下巴啊,怎么跟肖亮结婚这几年胖成这样,吹起来似的。
不过肖亮也没好到哪去,他年纪轻轻的也长出了个大肚子,说是因为他媳妇怀孕怀的,这老娘们整天嘴馋,啥都想吃,买来了又吃不两口,最后只能肖亮吃,所以把肖亮也吃胖了。
原先瘦的肖亮胖了,胖张驴儿却瘦了,他今年才二十岁,刚刚拔完节,两个小胖手瘦成了鸡爪子,没事就挠他脸上那几粒青春痘,扣的血糊淋漓的,很是怖人,这小子现在很认真的在混社会,谁劝也拦不住,张驴儿没事就爱跟郑哲聊天,试图复制郑哲当年的路。
然而时过境迁,流氓早就不是当初那批流氓了,而且这群人现在也很少没事打架,大家都忙着赚钱,一个个收拾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乍一看都跟生意人似的。
郑哲24岁的那年,郑德昌被平调了,手里忽然就没了实权,是个养老的闲差,好在郑哲这边已经完全走入正轨,郑德昌每每想起这事都一脑门子汗,总觉得这一步一步都是踩点来的,晚一点就错一步,幸好幸好。
他一直未婚,也不想找个女人一天天管他,他老了老了跟郑哲的关系反倒好起来,也不知道是他脾气好了,还是郑哲大了,他俩没事聊聊天,郑德昌还挺开心的,觉得这孩子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出息,虽然出息不多,但足够他在那群同僚面前挺直腰杆。
别人儿子考上大学怎么样,出来不照样给人打工,他儿子现在可是老板了,养着几十号人呢,每每想起这些,郑德昌都牛逼哄哄的,仰着头走路,都不稀罕看地面,也因此摔过好几个跟头。
郑哲这时候已经在外头工作了5年,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他手里有了闲钱,就开始琢磨着干点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