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芝知道方木森对这种场合不怎么感冒,但他没想到方木森居然会坐在一旁角落里默不作声地自己喝酒。

方木森的动作并不粗鲁,反而有些漫不经心,带着点难以言明的撩人。但他喝酒的速度却足以让人瞠目结舌——几乎能和他赶时间吃东西时的迅速相媲美。

耿芝皱了皱眉,旁边也有人注意到了方木森的异样,小声问起来,有人说方特助这些天心情似乎不太好,还通宵加过班,可能压力有点重。

这些天耿芝一直在医院,他又始终不赞同陆难那种方式,因此现在并不知道方木森发生了什么。

是陈家的事吗?林与鹤说过这些天陆难不太忙,怎么方木森还要通宵?

没等耿芝细想,就有服务生送来了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

同事们奇怪:“我们的酒上齐了啊?”

服务生把三角杯放在方木森面前,指了指一个方向,道:“是那边一位客人点给这位先生的。”

“……”众人默默看了方木森一眼,果然坐在角落里也藏不住方特助的脸。

方木森还在喝手里的黑方,眼睛都没抬一下。

“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身后忽然横插进来一个声音。

“不喜欢arti?换个你喜欢的口味怎么样?”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挑眉笑着看向方木森。

正是刚刚服务生指的那个送酒的客人。

酒吧音响声音开得很大,坐得稍微远一点的同事就已经听不太清楚这边的动静了。

但谁也没能想到,接下来方木森短短的一句话却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方木森说:“我有男朋友了。”

同事们集体静默了一瞬,目瞪口呆地望向方木森。

什么时候的事?!

不,不对,那个男朋友是谁??

团队里有和方木森共事过多年的前辈,解释说:“不是,方哥喝醉了就会这么说,但是也好多年了,我们从来没见过,应该是开玩笑吧……”

他们是说给同事听的,声音不大,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听见,还在饶有兴致地和方木森说话。

“这么巧?我正好没有,咱们俩真互补……”

他话没说完,就被拍了一下。

“干什么?”年轻人不耐烦地回头,就见一个比他高出半头、束着发尾的男人朝他和善地笑了笑。

“借一步说话。”

年轻人多看了对方一眼,虽然这人的长相也不错,但并不是他的菜,他挥了挥手,正想让对方别碍事,手臂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年轻人牙一酸,差点没当场叫出声来。“你……!”

他疼得龇牙咧嘴,终于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听见了一句。

“我是他男朋友。”

男人低沉声音里的浅浅笑意,把年轻人吓得头皮直发麻。

下一秒,他就被迫走远了。

五分钟后,耿芝走回来,桌上已经解释完了刚刚方木森的惊人之语,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这热闹却不包括一直低着头的方木森。

耿芝拧眉,问旁边的同事:“方特助还在喝?”

“是啊,一瓶黑方见底了,还要倒第二瓶呢,”同事挠挠头,“没想到哎,方哥酒量这么好。”

好个屁。

耿芝笑了笑说:“不过喝这么快,酒都快没了,我和方特助再去吧台点几杯吧。”

他问了一圈众人想加的饮品,最后才走到方木森面前,利落地顺走了方木森手中拿着正要倒的第二瓶黑方。

“我们再去点几杯吧。”

方木森看着自己忽然变空的手,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他那卷长的睫毛晃了晃,映在上面的光在动。

让耿芝不由握紧了掌中的酒瓶。

方木森明显已经醉了,所以才会没有异议地跟着耿芝起身一同走开。酒吧里人多,太挤,最后还是耿芝护着人走向了吧台。

走到一半的时候,耿芝忽然听见了一个略哑的声音。

“不是你。”

“嗯?”耿芝问,“什么?”

方木森没看他,低声说:“男朋友不是你。”

刚刚耿芝把那个年轻人带走之前说过的话,他居然听见了。

耿芝呼吸一滞,复又渐渐平缓下来,缓缓道:“不是我吗?”

“不是。”

方木森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

“不是你……”他声音有些含混,“走开。”

耿芝语气耐心,声调平和地问他。

“那是谁?”

方木森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他专心向前走路,却被身后的耿芝用圈起的双手困住了,在喧闹的人潮里,动不得。

“不能告诉我吗?是谁?”

耿芝靠在他耳边轻声问。

方木森皱了皱鼻子,像是被问得不耐烦了,才开口:“反正不是你……”

“你那天把我弄得好疼。”

他说。

“我说了不要你也不听。”

圈在他腰侧的手臂忽然一僵。

多年前从酒吧回来后的那个夜晚倏然重现在眼前,凌乱的床单被浸染到根本无法细看,白的浊液混着粉的血渍,床边地板上甚至还有溅落的一滴血。

清早转醒时入目,屋里已经没有了人,只有血的残痕。

钻心剜骨,触目惊心。

“疼”。

一个字再把心刺烂一次。

“……对不起。”

耿芝的声音沙哑至极,几乎要更在喉咙里,念不出。

“那晚我喝醉了,没有听见,对不起。”

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被手臂勒得不舒服,耿芝匆忙放轻了一点力度,对方又不动了。

“不用对不起。”

小臂上微微一暖,是方木森把手搭在了上面,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轻飘飘的。

像一场梦。

“你还是喝醉吧……”

“喝醉了我才能说喜欢你。”

酒吧舞池人群拥挤,周遭的喧闹却如潮水般褪去。瞬间出现的静默里,耳畔只剩下心脏透过动脉传来的蓬勃的跳动声。

昨天,在医院里,林与鹤问耿芝多年后为什么忽然想要重新追回,耿芝提起了相亲那晚。

“那天我气急失控,亲了他。”

最痛苦的时候,耿芝想过方木森讨厌他,将他视作创痕、脓疤,是恨不能在生命中剜除的一段不堪回首。

一时冲动亲完之后,耿芝也做好了被厌恶、被憎弃的准备。

他那强硬困住对方的膝盖,却忽然碰到了什么。

……方木森被他亲硬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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