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林与鹤走出了卧室,还没走到客厅,他就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
是陆难和方木森,他们在谈工作。
凤栖湾的房子一直都只有林与鹤和陆难两个人住,陆难平时工作有六个助理,但只有方木森来过这里,他来也都是为了必须的工作。
林与鹤脚步一顿,不想打扰陆难的工作,但他还没折返,就听见陆难说。
“宁宁?你醒了?”
陆难已经听见了他出来的声音。
林与鹤走过去。
“这么早?”陆难问,“还继续睡吗?”
林与鹤摇摇头,扯了下衣服:“不了。”
与他一身白色睡衣相比,客厅里的两人都是正装革履。
陆难刚刚还在和方木森谈什么文件,林与鹤听不懂,却也知道事情还没忙完。但他一过来,陆难就结束了谈话,让方木森离开了。
陆难对林与鹤说:“来吃早餐。”
他也一同走进了餐厅,和林与鹤一起吃饭。
早餐是蒸饺和馄饨,最家常的餐点,暖和又鲜美,吃得人胃里很是熨帖。
馄饨重汤,清亮的汤汁味道异常鲜美,陆难帮林与鹤添了一勺,问:“中午想吃什么?”
“好不容易考完,放松一下。”陆难说,“想去外面吃吗?”
林与鹤没有抬头。他看着汤碗,说:“不了,要去医院见习。”
陆难动作一顿。
“见习?”
林与鹤抿了抿唇:“嗯。”
陆难问:“要多久?”
林与鹤轻声说:“一个月,过年那几天轮休。”
一个月,整个寒假都过去了。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难沉默了片刻,问:“今天就要去?”
林与鹤点头:“今天去报到,确认之后开始。”
陆难握着汤勺的手指紧了紧,片刻之后才松开。
他的语气还算平缓:“身体吃得消吗?”
“你刚放假,还没怎么休息。”
林与鹤想说没事,但他想起了昨晚两人的对话,顿了顿,最终还是改口,成了更详细的内容。
“还好,一天最多只要十个小时,而且大四生不用值夜班。”
正式的见习还是大四下学期和大五做得比较多。
陆难伸手,盖好了汤盅。
“先吃饭吧,”他说,“等下我送你过去。”
见习的医院离家不远,就在学校附近。报到当天不算太忙,结束工作后,林与鹤换下白大褂离开了。
距离不远,他打算走回去,但刚出医院大楼,他就在早上自己下车的地方看见了熟悉的黑色宾利。
和车旁站着的男人。
林与鹤有些意外,他说过会自己回去,也没和陆难说自己几点下班。
他又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陆难在车外站着,或许是因为怕看不见他,担心错过了。
林与鹤快步走了过去。
“哥哥!”
陆难早在他出来时就看见了他,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林与鹤走到人面前,说,“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
陆难说。
“想你,就过来了。”
林与鹤捏紧了掌心,瞬间哑然。
陆难这么说的时候,他真的很难不受到影响。
林与鹤被不同的人表白过很多次,内敛的,直接的,那时候林与鹤只需要考虑对方的心情,想着怎么拒绝能让对方不受伤害,打消念头。
现在他却开始自顾不暇。
几乎连正常的平静回应都做不到了。
最后还是陆难拉开车门,和他上了车,算是结束了这句“想你”。
回到家,神色更平静自然的依然是陆难,他盯着林与鹤涂完了一整套的药膏,确认了各处伤势的状态之后才停手。
检查溃疡的时候,林与鹤一度以为对方要亲上来,但没有。陆难只是认真地帮他涂好了药,直到最后,才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他的额头。
药涂完,陆难就催林与鹤去睡,说他还没有休息过来。
林与鹤躺在床上时,还有些恍惚。
明明手机一直在弹邮件提醒、工作忙到没有下班时间的人是哥哥,但对方却总觉得,林与鹤更需要休息。
这一夜依旧睡得不沉,天亮时,林与鹤醒得比闹钟还早。
早上他照旧是被车送去了医院,不过下午时,林与鹤却提早离开了。
出来时,他正要给陆难发消息,说自己今天早回去,不用麻烦对方过来了。
结果才刚走出大楼,他就看见了熟悉的高大男人。
离原定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陆难已经等在了楼下。
天气不好,风很凉。男人站在车旁,他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足以成为一道风景。
只是这风景寒光太甚,无人敢正眼多看。
男人一向脊背笔直,冷峻又严肃,即使此刻正在进行不知终点的等待,他也没有露出一点松懈的模样。
陆难戴了一双黑色的皮革手套,裹着修长的手指,露出了锋利的腕骨线条,配着长款风衣和厚底短靴,显得气势愈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