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紧张。”
林与鹤眨了眨眼睛,握着他手腕的大掌挪到了腕骨上方,微糙的指腹蹭了蹭那里的一处浅色红痕。
那是林与鹤扎留置针时落下的疤痕。
长指继续向上,穿过指缝,与林与鹤十指交握。手被抬起,陆难低头,轻轻在那红痕上吻了一下。
比吻睫毛时的动作更轻。
林与鹤只觉得有些痒,他动了动手指,男人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掌,渐渐向上,停在了他凸起的腕骨上。
“唔……!”
腕骨处稍稍麻了一下,不算痛。
林与鹤眨了眨湿着的眼睛,心防渐渐被卸下。男人的动作一直很轻缓,顺着他的手臂向上,动作很慢,许久才到清瘦的肩头。
似乎是刚刚动作太多,陆难的声音有些喑哑,但他语气还是很温和。
“别怕。”
林与鹤听人此刻还在反复安慰自己,心口微胀。
他开口想说我没事,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半边身体渐渐开始发麻。越是这呼吸急促的时刻,要塞却被人扼住,失了氧气的供给,连神智都变得无比昏沉。
迷迷糊糊间,林与鹤突然想起了自己走进卧室之前的那种危险预感。
他这时才发觉,那一声又一声低缓的“别怕”,似乎并不是诚意的安抚,反倒更像是惑人的诱哄。
而这时的清醒,已经太迟了。
猛兽露出獠牙,凶器已然上膛。迟钝的猎物终是将自己脆弱的脖颈主动送上,对着最无餍的凶兽,袒露出了最柔软的肚腹。
动作让林与鹤被吓得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匆忙抬手,甚至慌不择路地抓握了陆难的头发。
他只抓了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慌忙地向人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与鹤惊恐又慌乱,平日里的从容冷静与温和淡然都早已被损毁殆尽了,耳边嗡声作响。甚至直到十几秒钟之后,他才终于感受到了额上的热意。
是陆难制止了不停道歉的他。
温柔的、轻缓的轻碰,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安抚意味。
“不用道歉。”
男人的声音低磁。
“我不动了,别怕。”
陆难帮他在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顺着气,就这么安静地与他待在一起,当真没有再继续动作。
林与鹤渐渐平复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
心脏还在快速地跳动着,他唯一的庆幸,就是还没有被陆先生发现。
他努力想在被男人发现之前压下去,但无奈之前的经验实在太少,被如此轻易地引发的情绪,在想要压下去时却困难得几乎做不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事与愿违,很快,他的理智被彻底炸毁,丁点不剩。
情绪如久候的烟花,终于得以绽放。
绚丽之后,那些焰苗也星星点点地撒了下来,重新落入了流淌的血脉中。
林与鹤的耳边只有血液上涌的轰鸣声,许久之后,他才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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