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刘高义连声应着,“我放心……”
等医护人员进来重新帮病人将呼吸罩戴好,第一个十五分钟探视时间已经结束。刘夫人和陆难走出去,门外不知转了多少圈的高管们连忙上前,他们正想争抢第二次探视的名额,却突然被一群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西装拦了下来。
不等高管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强制带离了陪护区。走廊里瞬间被清场,没多久,几位便衣开道,护送来了一位笑眯眯的和善长者。
来人上前同刘夫人握手,刘夫人微微躬身:“劳烦领导操心了。”
长者笑着道:“应该的,刘老为咱们经济做了这么大贡献。
之后的交谈,陆难没有再听。
他从陪护区离开,下楼,等候已久的特助方木森立刻迎了上来。
“何律师正在泰平大厦顶层办公室等您,转让协议现在就可以签。”
“董事长卸任的公告已经签发……”
方木森低声将事项一一汇报,快步跟着陆难朝停车场走去。
汇报完毕,方木森停顿一瞬,复又开口:“您是否需要……”
话没说完,陆难已经给了答案:“不用。”
他声音低沉平静,如古井无波。
“按流程来。”
按照流程,下周一董事会结束,新任董事长任职的消息将会正式宣布,对集团内外一同公示。
这就足够了。
陆难并不需要提前宣造声势。
尽管只有三十岁,但陆难就任泰平集团董事长的这一路却是再踏实不过,每一步都名正言顺,不容置疑。
陆难手中原本拥有泰平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加上刘高义名下那三个基金会与投资公司总计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份额总计接近半数,他借此将一跃变成泰平集团的控股股东,手握实实在在的最大份额。
刘高义说得没错。
——泰平,只能是陆难的。
方木森垂首,恭敬称是。
他们走出医院,室外天色昏灰,寒意已浓。
秋日萧瑟,凉风起,风萧萧。
当真是要变天了。
泰平集团高层变动的消息传得很快,陆难升任董事长的消息一传来,吴欣也变了脸色。
最新的世界五百强公司排名中,泰平集团已然跻身前一百位,这些年来的发展其实比留居香江的陆家更加强劲。但泰平虽然由陆难的父亲陆鸿霁一手创办壮大,可陆父走得早,这些年来,泰平其实一直由刘高义坐镇,执掌实权。
十三年前陆鸿霁的独子陆难成年,拿到了父亲留下的股份。后来他虽然进入了泰平集团,但位置始终不高不低,很是尴尬。加上陆难一向不受陆家待见,他的处境其实相当困窘。
坊间甚至一直有传闻,说这位前太子爷是刘高义的心腹大患,刘对其“欲除之而后快”。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刘高义最后竟然会把自己的所有股份一分不差、全部留给了陆难!
再回看陆难这些年在集团内那些低调却涉域极广的任职履历,又哪是什么各种流言中揣测的贬低架空,分明就是环环相扣的实地锻炼。
——仿佛是刘高义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特意在为陆难铺路一样。
消息传开,上下哗然。但不管集团内外如何震惊动荡,陆难手中的股份已然稳抓。他也一跃从陆家最不受重视的后辈,变成了巨头财团的董事长。
联姻对象的身份一夕飞升,吴欣得知后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开心,而是后悔。
那可是泰平集团啊!光是一天上缴的税款,就是吴家总资产的数十倍。
即使是香江陆家,也和它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吴欣忍不住扼腕。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就该把自己的亲女儿嫁过去,而不是将林与鹤推出去联姻了。
可现在陆难的人已经看好了林与鹤的资料,婚事已定,吴欣再想换人选也没有了机会。
她只能拿女儿与陆难年龄差距太大,和传言陆难极差的事来安慰自己了。
又看了一眼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的林与鹤,吴欣勉强顺了口气。
反正这个继子一向好拿捏,推他过去联姻,吴家能得到的好处也差不了太多。
这边吴欣的心思已经是百转千回,一步之外的林与鹤却并未受到什么干扰。这两天在整个燕城、乃至全国金融业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变动,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他正一门心思地扑在面前的平板上。
林与鹤周二满课,早七一直上到晚十。之前他收到吴欣的信息时,原本以为只需要出去吃顿饭。哪想到吴欣得知陆难升任董事长的消息后,一大早就把他叫出来,说是要等陆先生。
而那位陆先生直到下午都还没消息,导致林与鹤缺了整整一天的课。
医学生课业繁重,落下进度再去补回很费力。等着也是等着,林与鹤就趁这段时间看起了书。
吴欣那边忙着从各路打探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刷完了三套题。
等吴欣稳了稳心神,开口叫他,林与鹤才收起了平板。
“看样子,陆先生应该会在晚饭时间约你过去。”
吴欣告诫他:“该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你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表现。”
有关婚事,吴欣做过很详细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