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得累了,祁遇白与他并行,微笑又揶揄地望着他:“爸,你退步了。”
“臭小子。”祁仲辉颇有些无奈和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每周练习时间比我长得多,赢了我有什么可自豪的?要是哪一天我退了休,你来坐我的位子,出不了一两年就得跟我一样生疏。”
“那我还是不要坐你的位子了。”祁遇白笑着捋了捋手里的缰绳,“免得你超过我。”
祁仲辉简直想立刻跟他吹胡子瞪眼。
“不识好歹,你爸我这么拼命做生意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给国家增加税收吗?撇开这个不谈,以后这么一大摊子家业你不接手,准备让那些靠祁氏吃饭的员工喝西北风?再敢说这样的话,小心我现在就让你结束学业回国。”
山间鸟鸣啾啾,远处清泉涧涧。父子俩互不相让,明显还是祁遇白技高一筹,无论是骑马还是口舌之争。
“提前回国,我倒无所谓。但我觉得我妈不会同意。如果你实在想这么做,干脆一会儿就跟她商量一下,看看她什么反应。”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祁仲辉。
“不许告诉你妈。”祁仲辉沉声警告他,“我只是随口一说。”
“嗯嗯嗯。”祁遇白忍着笑点了点头,“我也是随口一说,没说真的不坐你的位子。”
“这还差不多……”
……
机器暗下去,祁仲辉花了好几分钟才从回忆中慢慢抽身。家庭和胜负心是一个男人奋斗的两种原动力,很显然于他是前者。近年来他渐渐淡出祁氏的实际管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祁家的分崩离析。
美好的画面被机器定格为永恒,现实却如洪水涛涛,毫无办法地裹挟着泥浆急奔而下,冲毁屋瓦,泡烂树根,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这就是他究其一生所追求的结果吗?
祁仲辉扪心自问,或许他的确已经违背了当年守护家庭的诺言。这个死局困住父子二人已久,如果最终以祁遇白的一条性命引得破局,即便局中人得以脱身,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
又是两天过去,医院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了,我们今天的活动就到此结束,特别感谢各位粉丝到场支持。最后让我们的林南跟大家打声招呼!”
林南接过话筒,朝台下这片商场活动区域里的粉丝们露出微笑,“今天谢谢大家能来,都辛苦了,回去路上小心。”
品牌地推是性价比很高的活动,地点一般在商场,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只要配合主持人说一些广告词,跟粉丝适当互动即可。
从台上下来,林南在工作人员的一路护送下到了地下车库,居然意外见到了章弘的车。
他转头看着何珊低声问,“是章弘来了吗?”
活动时何珊一时在后台候着,发生了什么林南并不清楚。
只见她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说:“趁现在没有粉丝跟过来,你赶紧上他的车走,我跟保姆车给你们打掩护。”
语气还有几分着急。
林南登时就慌了。
以章弘的行事作风,直接到活动现场来找他,绝对不会是小事。难道是祁遇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瞬间高高提了起来,顾不上什么掩护不掩护,三步并作两步坐进了章弘的车里。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祁先生出了什么事?”
章弘表情紧绷地看着他:“他下午转去普通病房了,不过状况忽然变得不太好。”
“什么?”
林南一惊,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哪还有半分在台上的从容和淡定。
“怎么回事?明明上一次还好好的,医生不是说、不是说他慢慢在好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