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煊眼睛充血,嘴唇颤着说不出一个字。
童延则紧追不放地掐,“你很有出息是吧?人家求着导演重拍是为把戏演好,你今儿就为了整我,耍手段把整个剧组耽搁一整晚。你对得起谁?算个什么影帝?以为自己很牛逼?就连我这种你看不上的角色都知道,看不惯你就单给你一耳刮子。”
明煊眼圈都气红了,偏老聂听到了重点,这时眼光也转到他身上,眼神探究。
聂铮可不管这两人间的眉眼官司,童延该说的已经说完,还说得有理有据,表达十分完美,现在到了他表明态度的时候。
他神色凛然,沉声对老聂说:“现在我是警告你,别乱打主意,不是谁都能让你打主意。”
老聂依然没出声,只是挑了下眉。
童延一怔,原来聂铮猜到了明煊为难他的原委。算了,甭管因为什么,现在气了撒了,还把明煊喷得还不了嘴,他心里挺痛快,脚往后蹭几步退到聂铮身边,小声说:“走吧。”
聂铮却站着没动,是分寸不让的架势,“我怎么教你的,你跟谁学的以德报怨?”
童延:“……”就这样一顿破口大骂还是以德报怨!?
没毛病,聂铮没错,得有实质。
朝茶几上的茶海扫了一眼,紫砂壶太小……水壶还凑合,上前,拎起水壶,很沉。揭开盖子,又到明煊面前,把水壶里的水从明煊脑袋顶上兜头淋下去。
明煊完全没防备,成了落汤鸡,惊叫出声,“你——!”
即使这一淋够不上童延那两小时的分量,但聂铮还算满意,这事非得童延自己做才行,辱人者,人恒辱之。
但转瞬,童延扔掉茶壶,又到一边矮柜前,捧起柜上搁着的碧玉荷叶纹的鱼缸,朝明煊走过去。
明煊这时站了起来,本能地想躲,童延哪容他躲,隔着几步远就把鱼缸里的水照明煊的脸泼过去,“哈,不用谢!”
聂铮:“……”
明煊满头满脸的湿,衣领还扎了条红艳艳的甩着尾巴的鱼,别提多狼狈。
童延放下鱼缸,回头问:“这样可以了?”
聂铮认真发表意见,“鱼挺无辜。”
童延又冲明煊说:“鱼你自己收拾吧,还没死。”
最后,让这童延亲手教训明煊的这一招,聂铮完全是临时起意,这也算是尊重童延的个人特色。
童延不好惹,那就让今晚惹童延的人记住,有他在,童延怎么羞辱回去都没人能说什么,他要明煊以后见了童延气焰就低一截,明煊不是问童延“你是谁?”?
这招看似解气,但也莽撞,不是符合他一贯的行为习惯。在外头掐完人,回头,私下还得教童延。
返程车上,聂铮正色对童延说:“动手要有分寸,这种撒得了气,伤不到根本的招数,不是每次都合用。”
童延四肢百骸都舒畅,乐滋滋的,“放心,我懂。”话音刚落“阿嚏——”
接连三个喷嚏过去,想到聂铮今晚直接对上了老聂。男人的确一贯不太把老流氓当爹,但眼下公司虽然是聂铮做主,老聂却还是最大的股东,于是他问:“今晚的事儿,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姜汤加上热水澡,这孩子还是受了凉,聂铮把脱下的西装扔到童延身上,“感冒是挺麻烦。披着,回去得吃药。”
回酒店,童延直接往留给他的小房间奔。但刚到门口,就听聂铮说:“站住!”
他果然就把脚停住了。
聂铮拧眉望着他,“睡那边,半夜你有个头疼脑热,我还得来回跑。”
童延说:“可别把你也给传染了。”虽然他挺想粘着聂铮,但也要看时候,眼下他病都上身了,就是个污染源。
聂铮哪能不知道童延在想什么,微微笑着说,“我不是你那种体格。”
童延:“……”算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