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聂铮没请他进去,而是自己出来,把门关上,冷冷地说:“就在这儿说。”
童延无端觉得后头一定还省略了半句:说完快滚。
童延是认真觉得这男人有点精神分裂,那晚上的事儿,甭管聂铮忘得多干净,做的时候,这人可是把平常他们俩之间那点零碎都记得清楚极了。聂铮卯着力气干他,还掐着他以前说的话,痣都给他蹭破了一层皮,那可真是想着是他还激动得上天入地似的。一觉醒来,要命,换了一个人,就眼下对他这个嫌恶劲儿……这他妈找谁说理。
但他也知道不是说理的时候,现在他还把聂铮当个平常男人看,那纯属脑残。童延很清楚,这人一句话能定他生死,于是老实恭敬地说:“聂先生,我来跟您说声对不起。”
而此时的聂铮,心情说不复杂是假的。男人的思维挺没道理,这人就摆在面前,有过亲密的身体关系,心理感受果然不一样。几天没见,聂铮很奇怪自己见到这孩子,第一感觉居然是,瘦了些。
但肚子里头那股恼怒依然还在:一是厌恶童延小小年纪就谎话连篇、不择手段;更多的则是憎恶自己年纪大一轮,居然就大意到真着了道。
所以聂铮没留情面,“说正事。”
童延也看出男人没有接受道歉的心思,只能省去套话,开始讨饶,“聂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冒犯您,今天来是想求您放我一马。我做过的事自己担着,只要您能消气,怎么罚我都行。”
聂铮看他一会儿,“怎么罚?”
童延:“……”我睡了你,你睡回来不就得了。
但这话一定是不能说的,聂铮明显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为了扯平,他咬牙道:“您找个人强我一次,这事儿能过去吗?”
聂铮险些背过气去。
这一口气喘顺,聂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你现在就走,别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
童延:“……”一次不行得两次?
没等童延开口,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聂铮转身到一边,背对着童延,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女秘书打来的,女秘书一改往常的利落,欲言又止地说:“那天叫陈特助上车的人我查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人是……”
这一通电话挂断,聂铮倒是真心顾不上童延了,陈助理背后的人是谁,他猜都没往那个人头上猜。陈助理最初不欲搭理童延,上过一趟那个人的车就搭理上了,突然的转变,跟车里的人有关,完全有可能。
如今想来,那人算计他嫁祸明影帝完全有动机,毕竟,一直恨他对明影帝不够狠。而且,根据也不是没有,他回国后,每个周末都来看夏姨,其他人不知道,那人是知道的。这能解释不久前,陈助理为什么能指使童延到这儿来找他。
没心思管童延还站在一边,推门就要往院子里去。
童延并不知道金主刚得知的真相多了不得,擦身过时,顺手就拽住了聂铮的胳膊:“聂先生……”
聂铮强扳开那只手。
“吱吖”一声,门开了,夏姨站在院子里,正巧看见他们拉扯的样儿,顿时瞠目,“你们怎么了?”
聂铮没说话,童延把胳膊放下了。
老太太还是一脸忧色,“你们在吵架吗?聂铮啊,小童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凶他。先到院子里去吧。”
聂铮就冷眼看着夏老太太对童延忙不迭的表示关切,只觉反常,老太太平时是极有分寸的,从来不管不该插手的事,眼下却不问原因地站在他的另一边。其实从上次老人家看脸不容分说留童延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反常了,老人家对童延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对陌生人。
这会儿理智回流,他心反而静了,吩咐童延:“你先回去,改天我给你一个说法。”
童延也觉当着老人家面拉扯不好,于是应了声好,跟夏老太太告别便离开了。
聂铮回到院子里,见夏老太太仍满脸不舍,问:“您这么关心童延,只是因为他模样好?”
果然,夏姨神色大变。
老太太比老聂大十五岁,照顾聂铮之前在聂家帮佣,也算是看着老聂长大。
聂铮想到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只言片语,强压住胸口的翻腾,直视老人家的眼睛,“他像谁?应该是个我没见过,您很熟悉的人。他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