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许多在里世界的回忆都模糊了,唯独以前他和杜亚琛,以及和方烁在基辅的事情,反倒越来越清晰。
戴上一顶绒帽,宴喜臣在镜前端详自己的面容,一张连自己都不想多看的脸。苍白,憔悴,死气沉沉。他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像快要失去所有的气力。隆冬的乌克兰小镇是一口昏暗的井,终日不散的厚重云层像皑皑白雪,在整个冬季掩盖大地的上空。
四月,春雪消融,绿上梢头,冰河滚滚化作活水,人间重获生机。
河流生动起来,城市变得多情万种。宴喜臣看着日历上鲜红色被划去的日子,他只感觉到枯萎。
某一天里,宴喜臣准备启程,他将行李收拾停当,准备再次动身西去,造访黑水。
春天的风还是冷,他拖着行李埋着头,顶上戴的还是那只白色的毛绒帽子,将下巴深深地埋在盘缠的围巾中。他走过电车露台,用有点生疏的乌克兰语买票。
旁边一个穿着雪花裙奔跑的小女孩摔倒在站台左侧;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的红裙女人在打电话吵架;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低喃着找不到今天的车票;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边眺望远方天际边吞云吐雾地抽烟……
一个男人从他身边错身而过,低声哼唱的旋律像阵风从宴喜臣身边掠过,是耳熟能详的旋律——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