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回头,宝贝儿。”杜亚琛的声音很虚弱,他的目光却雪亮。每一次宴喜臣转过头,杜亚琛都凝视他的双眼。
宴喜臣能够想象他在后座是怎样凝视自己的背影。
身后的漩涡越来越近,前方是笔直的一号公路。他们像冲进一层迷雾,奶白色的,被包裹着,看不清远处。
理智告诉他一刻都不能停,必须加速到最快,情绪上却已经濒临崩溃,他知道杜亚琛的情况越来越糟,他想要停车回头看看他。
感觉到宴喜臣脚下油门放慢,杜亚琛挣扎着直起身,从倒后镜中看他的双眼。
“不要减速,不要回头……你的路在前面,不在后面!”
宴喜臣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忍耐得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杜亚琛的呼吸声都变弱了。宴喜臣心慌,他瞪大双眼盯住前方迷雾中的路,和杜亚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记不记得九二年切尔诺贝利的那场雪?”宴喜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我还记得呢。”
眼前就像真看到扑朔的鹅毛大雪,银盐一样,从雪青色的天空落下,城市鹅黄的光照亮半个天际的雪花,他们像笼罩在白色的光晕里。
“记得,那一年圣诞节,你说想要一棵圣诞树……我们到东边的树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么棵像样的。我砍了给你。”杜亚琛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我跟你把它一起搬进屋子,扫了雪沫。我以为这要求有点任性,有点无聊,当时我挺怕你的,没想到你真的会陪我做圣诞树。”宴喜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