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站在和目标不远的地方,更多时候是在和政客附近的人攀谈,好让大众以为他与目标并不相识。
晚会接近尾声,这座府邸和这次宴会的主人,那位军火商人,也恰到好处地站出来致辞。知道这就是最后了,接近尾声,人们该谈妥的事应当已谈定。宴喜臣瞥了眼政客,政客正淡然地鼓着掌,赏给他轻描淡写的一瞥,跟身边来搭话的人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宴喜臣环视现场的佣兵,确认他们并没有什么麻烦,悄无声息地招呼了段明逸,跟在目标身后一同若无其事地走向后花园。
这座府邸建在山脚下,夜晚时空气格外清新,天上的星子也明亮,最妙的就是后花园被人打理得很精致,与青山的背景融合得相当美妙。宴喜臣隔着一段距离跟随政客,装作不经意地同段明逸说话,看到他在不远处与另一个人坐下。
“阁下应该知道我们这次合作的诚意。”
从宴喜臣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政客对面人的脸,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却听得并不真切。
“您也知道基辅那边的关系都是我舅舅在维护,政府已经不值得信任了,他一个人处处如履薄冰,我们需要的是帮助,但目前为止没看到你们伸出援手。”政客到底是年纪轻,语气中施加的压迫感颇有些过头。
基辅这两个字是敏感词,一下就引起了宴喜臣的注意。
“您别说笑了,我能看出来在场有许多您的人,况且阁下这时候逼我们站队,也不太合适吧?”
防止引起怀疑,宴喜臣在对方目光游移过来时挪开脚步,后面的对话听不大真切。他观察得倒是细致,见那二人一板一眼讨论起来,似乎双方都不肯让步。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双方谈和是最好,谈不和也不要紧,结束了这场会晤后,这场以保护为名义的任务就算正式完成。但宴喜臣并不把它当作真正的任务,他来表世界,不是为了当佣兵做任务的。
他必须找到有关于方烁的线索,他脑内飞快地转着,问题在于方烁的线索究竟从哪里能靠近?
宴喜臣靠在门庭口的石柱上,同段明逸说话的同时观察着目标。他承认他有点跑神,所以注意到政客对面男人的唇语时,节拍搬了半秒钟。
男人的唇形——阁下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别的合作选择。
猛地收神,宴喜臣目光紧缩,瞬间锐利。
远处的树影窸窸窣窣动了起来。提前排查过的公园和场地是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些人的,他们无从得知,宴喜臣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放下手臂快步走过去。
大概因为他看上去温和无害,实在不像个武夫,所以谁也没看清宴喜臣是怎么突然掏出匕首,在那三个人接近时迅速地拔刀刺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花样不算好看,但绝对实在。
宴喜臣一动手,他身上那股藏着的狠劲儿就显露无疑,将他温情的那张皮切割开来。他没有动枪,因为枪声总惹来更大的麻烦。
他保护的对象飞快起身后退,退到段明逸的身后,而段明逸则拔出一把刺刀来,横在男人面前。
对手大概没想到这个一直靠在门上,安静文雅的绅士会忽然变身成刽子手,这不怪他。但那转变的反差的确太过惊艳,以至于那人皱着眉反应了足足两秒钟,才吹哨发号施令。
二楼的玻璃骤然被打碎!
更多人从黑暗的花园中冲出,他们躲在这座建筑的每个角落中,牢牢地把雇主围在中间保护,由几人带领着飞快离开,而其他人则掏出了枪。
有人从二楼被推下来,混合着惨叫和惊呼。隔着玻璃,室内也乱起来了。
第一声枪响,宴喜臣舔了舔唇,知道这是对方打响的枪声,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大开杀戒。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二十名佣兵分别从钢琴盖里,椅子里,晚会桌下,楼梯暗格中,甚至花瓶里拿出他们的冲锋枪,与冲入的另一票战斗力在晚会场内对抗起来。宴喜臣人在后花园,看不到里头的具体场景,只能听到里面枪声四起,伴随着男人的怒吼与女人的惊呼。
二层的玻璃窗接二连三地被打碎,机关枪的声音近在耳边,死去的人们从楼上跌下来。走廊从左到右,尸体依次跌落,最后一具尸体从阁楼跌落时,叫声异常惨烈,引得宴喜臣也抬眼,恰巧看到一身黑色西装手提机关枪的杜亚琛在窗口对他懒散地笑笑。他面具还没有摘下,在暗夜月光下流金,像勾魂的鬼魅。
别人是不知道,宴喜臣确实有点痴醉。他一边痴醉,一边抬手割开了来者的喉咙,踹到一边去。宴喜臣的动作非常快,并且迅猛,这和他在巴西利卡大剧院失去理智的那种疯狂不同,更多的是找回从前战斗的状态。他转身,劈刺,切割或做出其他搏击动作,力量和协调性都非常到位。
他始终站在和目标不远的地方,更多时候是在和政客附近的人攀谈,好让大众以为他与目标并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