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琛放下枪,拔出刺刀,飞奔到宴喜臣身侧。罗森冲到前方,为宴喜臣清扫前路,段明逸倒退着跟上,子弹狂扫后方。
“东侧,西侧!”罗森吼。
杜亚琛刀刃所到之处,影子和躯体全部倒下。
宴喜臣紧咬牙关,他抱着枪全速冲击,从楼与楼的缝隙中跳跃。罗森的子弹会永远走在他身前,杜亚琛不会让任何一个鬼魅般的人影靠近他,而段明逸在他身后,宴喜臣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杜亚琛的身影环绕在他附近,有时近,有时远,他此刻是最锐利的刀锋,环绕在他周围,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
宴喜臣狂奔,跳跃,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终于巨大的日轮近在眼前,那所噩梦般的医院,就在他正面。宴喜臣握枪的手出了汗,他飞快与杜亚琛对视一眼。只短暂的一个目光,杜亚琛已经领悟。他捉着枪攥着匕首,从三层的楼顶跳跃到一层坍塌的棚屋上,翻滚,起身跃下,三秒钟时间已经在地面。
“罗森,北边!明逸,南!前后交给我。”杜亚琛的刀再次动起来,以他为圆心开始清扫。
宴喜臣在罗森与段明逸之前从高层跳跃而下,翻滚起身,他看着眼前那栋楼,眼眶发红,端着枪进行最后的冲锋。
他的速度快起来,脚下越来越轻,就像这么多年铐住他的沉重镣铐,在这一刻被打开了。风里有迷雾的味道,到处都是不堪入目的残破,以及四面八方涌来的鬼魅般的他曾认识的那些人。那些曾经的面孔就是汹涌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绞杀着他,也绞杀他的愧疚,因为他心里给自己定的罪。
不能再逃避了。这一刻,他终于在内心最深处的这座走不出的鬼城,完成当初错过的一切。
他失之交臂的一切,他错误地以逃避来掩埋的一切。
枪炮声,厮杀声,流血的气息,还有迷雾的味道,好像都离他远了。
宴喜臣大吼一声,用子弹为自己开路,终于冲进那所医院的大门。那所只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错过的医院的大门。
他冲了进去,那些人不敢进来,只围在门口,被从后面跟来的杜亚琛刺杀。紧接着是罗森,段明逸紧跟其后,所有人都冲进大楼,但所有人也都有默契地在冲进门口后停下。
宴喜臣转头,他们三人望着他,身后是属于宴喜臣生猛汹涌的回忆里的众生。他们嘶吼,他们疯狂,他们想要攻击,但医院的入口如同贴上了一层庇护,他们进不来。
有人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