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钟内,罗森只身冲下来,脸上薄怒未消,看到三个枪口对准他,瞬间也拔枪。
四个人都茫然了。
“人呢?”罗森先问。
宴喜臣的脸色有点精彩:“你刚才和谁在打?”
“乌鸦!我怀疑他根本就是一路跟着我们来的!”
“我们确实听到你和他的打斗声,还有你们一起跑下来的声音。”杜亚琛将枪口指向地面,手又指了指楼上,“但下来的只有你一个。”
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刚才他们所有人都听见了,说明这不是幻听。乌鸦究竟存不存在,是不是幻觉,没人说得清楚。罗森说乌鸦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乌鸦在二层到地面这一转瞬的盲点距离里,消失了。
“这地方太他妈邪乎。”宴喜臣本来就瘆这类反自然力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率先回身出门,“我们得赶紧离开。从现在开始,不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准擅自脱队。有可能是幻觉。”
“宴喜臣。”罗森声音从身后叫住他,“这他妈不是你的表世界吗?”
宴喜臣回头,杜亚琛看着罗森,没说话,段明逸上去就是一脚:“什么意思啊?说这个干吗?”
“你的表世界里,应该由你来控制一切,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些?”
宴喜臣沉默地看他两秒:“这里不仅是我的表世界,也是方烁的。从进到表世界的这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杜亚琛说真正的方烁可能在这里,但直到这一刻,我都不能百分百确定。如果有,我也无法解读他,他不是我的意志。走吧,想要找到最后的答案,我们只有往下走不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被其他事分散不注意力,也不可以互相怀疑。”
十分钟了,一行人在腐败的基辅走着。他们都放轻脚步,变得比刚才更机敏。大雾似乎已经散去,露出这个城市的全貌,钢筋水泥像这个城市躯体上被挑断的筋脉,裸露在外,人的痕迹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未散去。
这次段明逸走在后面,杜亚琛紧跟着罗森,宴喜臣依旧打头阵。
远处东侧的楼塌了一半,裸露在外的钢筋旁站了个人,他抱着枪看他们。
宴喜臣看到了,其他三人也看到了。目光轻飘飘定格,又挪开了。没人当真,以为跟刚才是一样的把戏,幻觉,诱人迷路的东西。
宴喜臣没体验过,经过时多看了两眼。“男人”抱着手臂,随他们的挪动而转动身体,目光始终放在宴喜臣脸上,眼中没什么情绪。废旧晦暗的城市里,被人这么盯着看怪不自在的,宴喜臣挪开眼。等走过那幢楼再回头,刚才的地方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