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喜臣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后退了一步,车厢里的白炽灯再次闪烁起来,每一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方烁都逼近一段距离。像卡格的默片,几秒种后方烁就到了他面前,他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找到我,然后杀了我,破解诅咒?”方烁黑色的目光投在宴喜臣脸上,扯出个讽刺的笑。
“烁哥……”宴喜臣慌不择路,后退时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
方烁蹲在他面前,歪着头看他,他忽然咧嘴一笑:“以该隐的名义审判你,赐你……死亡!”
方烁手中的刺刀猛地向宴喜臣扎下,刺透他的胸口,刀刃摩擦骨骼声刺耳粗糙,剧痛袭来,一瞬间宴喜臣甚至以为这刺刀要将他的心脏挖出来!宴喜臣疼得咬唇,下意识伸手去握,满手的血。那刀嫌不够狠似地,冰凉的刃直往他心窝里钻!
宴喜臣挣扎着抬眼,眼前闪烁的白炽灯没了,方烁也没了,刺刀还插在他的胸膛里,面前是那个刚逃跑的领队。
刚才的一切分不清是不是幻境,头顶的打斗声重新真实起来。宴喜臣挣扎着扛住攥刺刀那双手,耗尽力气猛地踹开敌方领队。
血一直流,刀刃扎得却不深,不像刚才感觉那样,刺刀只埋进去两三寸。
他忽然爆发出一股杀意,猛地扯掉胸口的刀,跳起来三两下将那领队制服,跪在他背上,一刀刺穿了他的脖子。挣扎停止了,鲜血从他膝下的身体漫延,白炽灯照射下,宴喜臣看到那一小滩血里反射出的自己的脸,竟然是……该隐。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探测仪乏味的声波。宴喜臣眼睛没睁开,五感先一步鲜活起来,就知道自己又是在医院了。
挣扎着睁开眼,身体疲乏得很。四处看看,不见杜亚琛的身影,看窗外的光影,应该是凌晨日出。
他床边放着本《黑塞童话集》,扭头看到时,宴喜臣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拾来看了,里头的书签还在,是上次他住院时,嫌无聊杜亚琛纵着他买来的读物。他就是那天跟杜亚琛表白的。
忽然间,宴喜臣想起昏倒前诡异的一幕,他坐起身,拔掉针头,就那么光着脚跑到厕所里。镜子里是他自己的脸,如假包换。宴喜臣甚至恍惚地给了自己两耳光,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出伤口的疼。
镜子里,他大片白皙的胸膛上绑着绷带,伤口很好地被处理过,只是刺伤的位置太接近胸骨,每次呼吸,都能感到微弱的痛。
正在镜子前头犯魔怔,就有人推开房门,脚步声一停,转到厕所这边来。宴喜臣猝不及防,就和门口的杜亚琛四目相对了。
“你……你在啊。”宴喜臣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
杜亚琛脸上不辨喜怒,懒散地扬了扬眉,看上去有点困,头发乱着,走过来从后头抱着他。他个头比宴喜臣高一些,胸膛贴着他的肩胛骨,下巴搁在他肩窝上,微微弯着颈,有种依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