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亚琛已经打到整个剧场最西边的角落里,宴喜臣把正面看台上的人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抬眼,从高处的看台能更清楚地看到脚下扭曲流动的空间,这个空间的虚假在这一刻变得无所遁形。
余光中,宴喜臣却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转过身。
一个少年,坐在几乎空旷的看台上,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就好像已经这样看着他许多年了。
宴喜臣放下枪,肌肉紧绷:“方烁。”
“你来啦,来找我吗?”方烁笑着对宴喜臣伸出手。
这感觉太过熟悉,宴喜臣几乎不受控制地靠近他。
身后的剧院舞台和血红的幕布瞬间涌动成巨大的漩涡。巴西利卡大剧院变成名副其实的调色盘,流动的线条骤然加速,猛烈地涌动起来!
宴喜臣越靠近他就越想流泪,在他面前端坐的少年渐渐变了模样。
他的面容更成熟,身体更结实,目光更复杂,皮肤更黝黑,虽然还是熟悉的面孔,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这不再是那个在K区畏畏缩缩要跳楼的少年,也不再是被一群孩子逼上窗台的少年,不再是捧着安定区钥匙满脸幸福的少年,不再是那个会给他做银耳莲子或排骨或甜点的少年。
方烁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握住宴喜臣垂在腿边的手,仰头看他:“我以为你会更容易想起少年的我,但很可惜,你真的把我忘得彻彻底底。”
宴喜臣动了动嘴唇。
方烁叹气:“真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