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喜臣和段明逸飞快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判断。他知道男人说的恐怕是真的,任何一个长期在混乱区战斗的人都不会有这样情绪化的表现。
里约像一座彻底崩塌的高山,可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山一样的男人已经被击倒被打碎时,他身上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弹起来跑到窗边去。宴喜臣甚至还没来得及制止,男人就从抽屉里掏出了手榴弹。
他逆着光,宴喜臣看不真切他愤怒而悲伤的脸,可一股巨大的悲恸忽然袭击了他——
接二连三的画面潮水般涌来,大脑被疯狂地席卷着,无数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脑海深处,有什么从混沌一片的黑暗中攫住了他,将他拉往更黑更深的地方去。
他看到自己的过去,永远在战斗,永远在执行任务,手上流着不同人的血。他不知疲惫,不知折返,他与枪炮为伍,这样上百上千的日子组成了他过去的生活……
“宴喜臣,从今天起你就是鹰眼第二团的佣兵,代号雨燕。”
枪从手中掉下来,段明逸大声冲他吼着什么,但宴喜臣什么都听不到。
他抬起头,看到里约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他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或许他就要没命了,可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千钧一发的时刻,子弹穿破玻璃,钉入里约的头颅。
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僵住。里约还紧紧攥着手中那个小女孩儿照片,却已失去扣动扳机或手榴弹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或许里约早已经在这里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这具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犹如绝境困兽的躯体,终于倒了下去。
他在将死之际唯一流下的,是一滴眼泪。
远处,一缕硝烟飘散,男人收了枪。他目光笔直地凝视着那间玻璃破碎的浴室,隐隐能看到里面的人惊慌地去扶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凝视着那个方向,眼皮不易察觉地**了一下,手下迅速而从容地拆卸枪支,很快将一支狙击枪拆卸完毕放回箱子中。
身边有人关上箱子,拎起来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