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走了吧。”那声音嘶哑而干涩,完全不是平日里清亮的少年音,他笑了一下,“那么晚安,祝你好梦。”
宴喜臣做了个梦。
画面中是冬天,雪花放肆地砸向大地,落入软而干净的平原。远方茫茫一片不见天日,偶尔有飞鸟展翅的黑色身影掠过,更显衬得天地寂寥。
他看到雪白一片的视野中有黑色的房子,透过氤氲的雾气,两个少年凑在一鼎火炉前烤手。墙上老旧的海报和日历上是俄罗斯语,房间干而寒冷,柜子上放满了威士忌与伏特加,他们脚下放着一瓶冰酒。
蛋糕少年和雀斑少年都长大了一些。他们依旧面目不清,宴喜臣在梦中没有实体,却能清楚地分辨出两个少年来。雀斑少年褪去孩童稚气,皮肤黑了些,蛋糕少年依旧白净,双手冻得通红,在炉前烤着。
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像孩童时一样好,两人不停地说着话,可后来不知怎么就争吵起来。
雀斑少年拎起门口的枪,穿上大衣转身投向鹅毛大雪中。身后蛋糕少年冲了出来,对他大声喊着什么,但雀斑少年没有回头,毅然走进了白茫茫一片的风雪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画面倏忽一晃,日光倾斜,光阴斑驳,时间忽然就到了夏天。
蛋糕少年趴在玻璃前,看着育婴室中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她浑身皱巴巴的,像只剥了皮的猴子。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是他出生当年的照片,他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说,看,她跟我小时候是不是一模一样?
听到他的话,身边的男人好笑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弯下腰,和蛋糕少年一起看着里面的女婴,宴喜臣听男人问少年开心吗,有了妹妹。
蛋糕少年默默念着妹妹两个字,有点呆地看着玻璃里那个小而脆弱的“红皮猴子”。
蛋糕少年睁大了眼,那床上的女婴忽然就化作一道光,把趴在橱窗前的他照亮。
后来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宴喜臣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房间窗帘被人整个拉开了。
他的房间向阳,窗帘整个被拉开后刺眼的阳光便铺盖在他全身。
闭上眼,大片橙色的光斑覆盖他的视野,让他睁不开眼来。
“你也太能赖床了。”黑色的人影挪动,挡住了那片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