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股腐败臭气,好像闷热天气里谁家冰箱坏了, 肉臭了。
卡车车厢一晃, 裴逸在大号麻袋里打挺,随即就被一只什么动物的蹄子戳到金贵的脸, 毛茸茸的……他终于知道是什么肉臭了。
凭借生物钟的感觉, 他估摸自己昏睡了六七个小时, 横跨大陆把他运到欧洲的时间也都够了。他睡得就像兽医院手术台上,一头被麻醉得不省人事的大猫。
眼戴黑布罩子,一双金属手套罩住双手,让他没有办法灵活地动弹手指, 无法打开手铐。
“你真厉害。”裴逸轻声点赞, 对方太了解他。
外面断断续续地有人抽烟和闲聊。操着粗鲁口音的当地人, 整理这一车臭气熏天的麻袋。“那几袋熊掌,搬出去!”“豹皮,两张!他们付钱了吗?!”
皮肤上高热的温度,以及四周专属与某些植被茂盛地区的湿润的腐气,已经让他明白身在何处。
这是政府军都无力辖制的边缘村镇。走私贩子使用这些交通工具,沿着崎岖山路, 在边境地带从事各种非法贸易。
把他运输到这里的人,就利用了当地无处不在的走私野生动物团伙,打了掩护。
太妙了,连同他这只活物一起打包装运,再按照这一行的路数,使小钱贿赂边防军警,神不知鬼不觉就绕过关卡……他此时应该是在缅甸的山区密林。
眼前光线一亮,一只温润的手抚摸他的额头,特意扶起他,喂水。
裴逸咕嘟咕嘟饮驴一样,喝干一整瓶水,眼被蒙着总之也看不到:“叔叔?”
他乱喊的。
对方声音有两分动情:“别乱喊。”
裴逸落难被捉了作为阶下囚也不妨碍他嘴甜:“那我应当怎么称呼您?师叔?……辈分好像不对了,师公?!”
这词就不太动听了,叫出了隔辈份的酸腐气。他耳边的人声音醇厚,谆谆诱导:“你可以管我叫爸爸,叫父亲。”
裴逸不作声了,沉默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