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辨不出情绪波动,甚至看不出呼吸起伏,非常平静,一切都压抑在无声的步伐之下。面部也全部遮挡,掩饰身份行踪,只留下孑然一身的背影。
值班员叼着烟蒂很烦躁,低声骂了一句“丢雷老母”,这玩意儿没法做面部识别,完全看不清脸嘛!
身后的裴逸和章绍池静如雕塑,脸色一点一点变了,吃惊地盯着监控中男人的背影,不可思议……
这栋大楼里的普通警员,当然不可能认出来,但裴逸认识,甚至章绍池看一眼就立即察觉眼熟,第二眼就瞳孔放大了:怎么会?
走路姿势就很有特点,肩宽腿长,名牌皮鞋,一双脚的骨骼清奇,而且一定没穿袜子。
章绍池捕捉到裴逸的视线,就确认了,深夜潜行拜祭无字碑的男人是厉寒江。他的亲老丈人,眼熟得很呢!
裴逸眼神混乱,说不出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怎么是我父亲他来这里做什么”!随即被身边的男人很冷静地,一把捂住他的嘴。
章总强迫他把所有疑问和喉音全都咽回去了。
“录下来啦。”值班警员忙碌着咕哝,“深更半夜得,真有个男人过来给Madam洒酒扫墓啊……”
裴逸:“?!”
章绍池沉着地弯腰,冷不丁地问:“这块无字碑是Madam廖盈洲的墓?”
“是嘛。”值班员顺口而出,“你们认出这男的吗?是谁?”
是谁。
凶残的毒贩扬言报复缉毒警员,夷族三代不共戴天,到处搜寻线索,挖坟掘墓,也在寻找目标对象……
廖警督的墓地竟然被人秘密监控,捕捉有可能的扫墓人?……
而深夜终于现身的男人,是以MCIA逃犯的身份冒着极大风险前来祭奠。这多么像月前的通缉犯冷组长,冒险潜入医院,就为了看一眼周彬少爷的手伤,就为了在病房门口送一只断手的玩具熊。
外人看来相当可笑和不值,但对当事人而言,这或许就是孤单的逃亡路上,每时每刻都会经历的艰险之下唯一的心理慰藉。看一眼就可能是最后一眼,所以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