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在鼻腔和眉心一线未留痕迹,都没见血。
裴逸叉着腰,焦躁地在临时手术室外面绕圈,不远处就是黑烟弥漫的停车场。车门突然打开了,张神医只穿一件无袖的对襟中衣,锁骨和手臂上洇出一层薄汗,很疲倦但一笑,对他们点点头:“好啦。”
闻羽少校躺在车中,仍然半昏迷。眉宇间的神情透出平静安详,从一场梦魇中解脱。
“可不是喔滴麻药弄昏的。”张文喜解释,“像是被谁敲了脖子,给他敲昏了!”
裴逸抢在他的侦查员美女前面一步,跪下去搂住伤员肩膀,在闻羽脑门上用力亲了几口。
百感交集,简直像做梦,很怕怀里抱着的人是不真实的,一撒手又不见了。
手术取出的小物件,被张文喜顺手丢在铁盘子里。裴逸一看,赶忙拿走,很谨慎地搁在远处空地上。
一分钟后,只有小指的指甲盖形状的芯片,“扑哧”打起明锐的火光,微型爆破,在一丛白烟的美化笼罩下,最终化作金属碎片残渣。
围观的所有人倒呵凉气,太险了……
都弄不清是定时爆破,还是当真有人暗中监听,就差那么一点。假若换个手脚慢的、技术糙的外科大夫,很难死里逃生。
张文喜重新穿上外褂,慢条斯理儿地用白帕子擦汗,比划一下:“应当是从他的鼻腔此处,用一根针管打进去的。一粒金属片片,看起来很小,假若真的炸开,他的颅骨和脑瓤子肯定炸成血肉模糊,就没得救啦。”
这番手艺,堪称活佛在世。
裴逸和身边的聂小姐差点给佛爷当场跪了。
张文喜淡淡一笑,不稀罕。细长的一双眼早就看淡红尘情事,见识多了。世间名利皆浮云,富贵金钱如粪土,当初没有留在燕城就不在意官位或虚名。
小神医问:“你真的是喔珣儿的徒子徒孙?”
裴逸毕恭毕敬,垂首而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