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毕竟不是您啊,老连。”陈焕挖苦了一句,“死的,伤残的,是他们。现在那些人回来了!”
有人沿着若干年前,残留着鲜血与火种的这条路,回来找他们了,意图报复,甚至要收复失地了……
在这个凌晨,六处两位高层平生头一回发生严重争执与意见不合,在书房关起门大吵一架。
连南钰点着陈焕,“那事确实是小裴自己提出的!”
而陈焕站在房间当中转了好几圈,抽了自己一耳光,“我们当时就不该答应他,不该允许这种荒唐事发生!小孩儿年轻冲动了,仅仅一时走火入魔他事后一定后悔,我们做长辈的应该劝住他!”
人都是这样,时过境迁很难承认自己的过失,终究陷入互相埋怨甩锅的逻辑怪圈。
连南钰也气得高血压犯了,坏事了你埋怨我?陈副处你脑子也塞住了?我为了什么,也是为了小裴这孩子能为我们所用!
陈焕脸红脖子粗:“你在这件事上有私心,你是为你自己。”
“你没私心?”连南钰颓然坐在转椅上,往事如烟掠过一幕又一幕,“老陈,在小裴的记忆上面动手脚,原本你就寄希望他能忘掉一些事,归根结底你是想要削弱他和楚总的师徒关系。结果谁料到,楚珣都躺成植物人了这孩子念及旧恩,仍然时常探病,有情有义的。他唯独就忘了感情上那段……”
503科研所的病房内,年轻的裴组长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知觉,昏迷中眉头不断蹙起,电极的刺激让额角和脖子上青筋跳动。
床头仪器,不断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每一段平稳的声波,都在悄无声息地清除掉一小段记忆痕迹……
然而,人的思维世界里,仿佛存有一道坚固又敏感的自我保护的墙。裴逸在潜意识里忍痛遗忘的,一定是他内心深处很珍视的东西。
其余往事他大多还记得住,唯独强行忘记了一段很甜蜜的感情时光,忘记了他原本应当出席自己的婚礼。
连南钰捂住心脏病要发作的胸口,铁青着脸起誓:“老子用入行三十年的名誉担保,我没害过小裴,更没害他父亲。当初孩子精神上很痛苦,还是我力主出的主意,所谓的植入引爆装置都是哄他,骗他,只是一份心理安慰,我们实际给他装的一剂长效维生素缓释颗粒!我这样儿能是想要害他的?”
陈焕无言,抱住头。连处长给自己喂丹参滴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