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难过极了。欠了章先生几亿吨重深情厚谊的,就是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了。
他很对不住爱人,不知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弥补这一切。
……
深夜城中安静,路上没车,一排街灯在道边沉默地屹立,注视。
裴逸驾车飞快抵达目的地,驶入一处低调不起眼的六层砖楼住宅区,用特殊证件刷开门禁。
想要进楼废了点工夫,整栋楼都几乎听见裴组长在楼底下狂摁门铃,对着通话器叫门,把小区保安都吓得倾巢出动。
陈处假若避而不见,他真的打算在凌晨三点钟,在陈老师家楼底下吹起床号或者放广场舞。
陈焕手指有伤还缠有绷带,忙完公务才出院回家,就被气势汹汹杀到的裴组长堵在自己家里。
当然,裴逸就是一刻都不停歇,一定把陈处堵在家里跑不了。喉部镶嵌的通话器都是时时刻刻给他上司报备的通讯工具,他就是比通风报信儿的还快。
他脑门侧面还贴着一块止血纱布,有点痛。
但一开始的愤怒和不冷静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挺冷静地,来找上司翻旧帐。
陈副处一脸如临大敌,随后缓缓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化作“终于走到这一天让你知道了”的如丧考妣。
陈焕沮丧:“小裴,我们其实,从来也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
裴逸打量待他亲如叔叔的上司:“我的记忆出了重大差错,那一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没有非要对你做什么!”陈副处脑袋里没装金属零件都要头痛欲裂了,手底下养的这群兵,越是有能耐的越是狠角色,都压不住。
陈焕摊手辩白:“小裴,每一次决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身体上的每一次治疗或者修正,我都能拿出若干年前你打指纹或者亲笔签下的同意书,你要一件一件地查吗?”
裴逸双手交握,坐在陈焕面前:“是我同意你们,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