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略不自然地问:“什么日子啊?咱俩,不是早就分手了?前好几个月就分开了。”
尽管是我单方面以“失踪”方式甩了你,不地道,具体情形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哥哥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些年我也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没变心。
章绍池喃喃地重复:“咱俩分手了吗?什么时候你说过‘分手’,老子同意‘分手’吗?”
裴逸被质问得语塞:“咱俩……没分么?”
章绍池眉头紧锁,神情苛刻而严肃:“你的通讯频道密码,为什么就用得这串数字,让我都能猜出来?为什么?”
裴逸平日里伶牙俐齿,这时张嘴结舌:“我,我那时候在船上偷看你保险柜里的文件,我弄出你保险柜的密码就是这串数字。既然你用的这个,对你很重要吧?我就顺手拷贝了你的密码,顺手就用上了,反正外人一定猜不出来……我一直忘记问你,你当时怎么一下子就能猜出来,我脚踝上的跟踪定位装置也用这个密码?”
“我以为,是你自己也认为很重要。”章绍池盯着他,匪夷所思,鸡同鸭讲。
裴逸都懵了。
那一刻被男人剜心刻骨的眼神击中心房。
仿佛一块神秘的幕布突然在他眼前撕开,被一双大手扯碎,终于露出背后狰狞的黑洞。熟悉的星空图案在他眼前缓缓扭曲,在脑海里转动波形,全都不对劲了。
章绍池打量裴逸良久,眼神像极了在动物园看猴子,声音沙哑发哽:“那年九月份,咱俩去过罗马。我带你去南欧度假,沿途一起游览了挺多地方,你还记得吗?”
“九月,哥你说的哪年?”
“废话,二零一四年。”
裴逸几乎一脸惊恐!
他这种人极少陷入这样的混乱和迷糊,脑子里嗡嗡嗡得像有几个齿轮以不同的咬合方式同时转动,往不同的方向,偏偏还是一堆边角缺损、生锈缺油的破齿轮,切割着他的脑容量。
角落里,尘封未动的某一册书页,突然摊开,呈现一片滚烫尖锐的空白。
俩人都是一脸狐疑,从莫名其妙再到深刻怀疑,从怀疑对方欺骗愚弄很快就开始怀疑自己提前患了阿尔茨海默 ……明明近在咫尺,却突然陷入虚空中遥不可及的两端,中间横着一道鸿沟,上空一团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