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这二字,又沉重地让人想跑。裴逸怔住,自己这样的身世和生活状态,如此尴尬两难的境地,他又能对谁的后半生幸福负责任?
他那时也没能理解,章总话音里蕴含了很明显的不满与讨伐之意。两个人让子弹在头上飞,出生入死的时候,总能爱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过上和平年代,又要点火吵架?这又吓唬谁呢?
他赶紧捏着脸哄两句:“哥你别生气么……等我回来再说。这次,就是最后一次,边境任务回来,我带你去见让你朝思暮想的徐女士,行了吗?”
章绍池欲言又止,才不是想见他未来丈母娘呢。
压抑折磨着他五年的有些事,再次堵了心,像一团抽丝的棉絮塞在喉咙里,让他非常痛苦,又不愿意婆婆妈妈旧事重提,实在也无法揣摩小裴究竟怎么想的?只能对月遗憾,空余一片叹息。
裴逸一笑,安慰:“这次完事回来,一定。”
……
裴组长连夜着急赶回六角大楼,是要向上司部门坚决请战,参与执行边境剿匪的“白象行动”。
我方缉毒大队千辛万苦击退残匪,在村庄废屋的地板下,发现数吨新型冰毒以及化学合成原料,都以麻袋和塑料袋包装。警员掀开盖布刚要查验,一股白色粉末从盖布下面腾起,像扩散的恐怖幽灵,在山林空气中绵延开去……
“有毒,这下面东西有毒……不要碰那些东西,后退!赶紧后撤!” 数条身影踉跄着奔出房屋,扑倒在地。
凶狠的毒贩就是设下一个报复圈套,一个歹毒的陷阱。呛进肺部的胞芽粉末像无孔不入的活物,很快就侵入器官、肌肉、四肢血脉,将强壮的身躯一个一个击倒。伤员会在皮肤溃烂、高烧、器官纤维硬化的病痛折磨之中,慢慢死去……太残酷了,太嚣张了,不能忍。
而且,裴逸去见领导,并未携带那只牛皮纸公文袋。罗马分司漏出来的化验数据情报,他就没打算透露上交。
他确实刻意隐瞒了联络。内心深藏着不安,不知究竟谁还可以信任。
裴逸往章总脸上,草草地亲了一口,正要下车。
眼角余光,对面车道上几辆黑车呼啸而过。
双方交错,明亮的车灯一晃,让车内身影隐约露了脸。尽管一晃而过,裴逸还是警惕并且眼尖,好像是他上司?离开办公重地回城了?
他立即拨通电话:“陈老师,我正要过去,刚才是您的车通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