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枭提枪的手发抖,盯着此时一脸镇静从容的裴逸,难以置信。
这人眼眶猩红低嗥了一声破门而出,如同重伤的野兽,一头冲向闷热的旷野……
面具被彻底撕碎的一刻,整张脸仿佛都裂成碎片。外面传来一阵子弹轰击铁皮、击碎木料的爆响,很久,很久,回荡着呜咽哀鸣似的回声……
人生就是一出剧目,一旦开场,很难预料剧终谢幕的结局。
妖娆的面具背后,隐藏着一个悲苦扭曲的灵魂。舞台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空,吟唱着最哀伤的咏叹调。
本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兄弟,最终走上不同的命运轨迹。一个嚣张为匪,另一个拼命试图寻回正道。然而,英俊面孔之下掩盖着身体的残破和生理隐疾。这些秘密,从泄漏的医疗档案里曝光了。
冷鹄明明是作恶多端的匪,而冷枭明明走上正道,却因为前人的死而再次陷入歧途。
真相有点残忍,在冷枭的精神投影里,他的哥哥就是他那一部分残缺的阳刚之气,他的另一侧面。为兄复仇的人,这些年都活在兄长的阴影下。哥哥被杀死了,这个饱受困扰的病人,就好像再次被肉体阉割,精神受创……
所以,是周彬还是谁,不重要了。那就是精神世界里一个充满善意的圣母的幻影,永远不会碰触。
裴逸作为一名有点强迫症的猫科猎手,假若不能掘地三尺挖出全部真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年轻气盛,他最终一定会忍不住都说出来。
至此,在他的心里,罗马“焰火行动”以及开罗“羚羊行动”,一连串案件合并,才算是初步告破。他们只差再撕开最后一块幕布了。
……
荒原上,闷热空气中的一棵枯树,枝杈纹丝不动。
水汽折射,让人的视线经常迟钝模糊,就有所不察。缺水干涸的灌木丛后面,几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匍匐前进。伏兵用迷彩装以及土色长袍拼命地稀释存在感,越来越近了。
章绍池终于可以扯掉橘红色的女式头巾,露出削成很短的发型,以及泛着青皮色的头皮。发根里全是汗水,黏着黄土砂砾。
眼神焦急,手中有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