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周毕竟不熟。”
“我忒么也不熟!”
“不熟么?”裴逸盯着冷枭的眼,“不远千里大驾光临香港的医院,冒着那么大风险入了国境,就为看一眼周彬的手筋断了没有,明明打一通电话就能问候致敬你一定要亲眼看到活人——你和他真的不熟?”
冷枭发怔,发觉又被能言善辩舌灿生莲的裴组长给绕进去了。
裴逸:“你们是恋人关系。”
“不是。”冷枭矢口否认,“他几年前帮过我一次,救我一命,仅此而已。”
数年前的寒冬,在莫斯科往东的边远城市执行任务,冰天雪地的严酷环境,方圆十几公里荒无人烟。野兽在林间低嗥穿行,红日蒙着一层冷调的白雾……
受伤躲避的人在密林的雪地上留下了脚印和血滴,差点儿就被追踪的对手发现了……而总部生物痕迹检验科的入职新人小周先生,恰好正在西伯利亚秘密采集生物样本。头一次单独出任务,也很紧张没经验,在出差旅途中,偶然救了野外受困的人。
周彬把人从雪窝里扒出来,拖回附近落脚的小木屋,哆哆嗦嗦地生火取暖,做饭喂饭,还很熟练地挑出子弹、包扎敷药。
周彬少爷确实人美心善,救人捞人不止一回。
这是一位放着富贵闲人日子不过的少爷,偏要选择常年在外吃土奔波、流血还玩儿命的职业,一腔热血情怀,迫切想要拯救受苦受难的人类。所以冷枭都觉着这个少爷很蠢,过分善良,不懂人间疾苦与险恶,就是傻B圣母的心态!
周彬那时这么敷衍,“我是留学生,放寒假出来玩儿的,学校急救防灾科目上学到一点儿包扎姿势,我什么都不懂啊。”
冷枭那时候这么掩饰,“我在林子里转悠被猎人的枪打了,是我倒霉不走运,可能觉着我穿得像一头鹿吧。”
院子雪地里有只断手断脚的玩具熊,周彬把熊捡回来,用纱布绷带缠成个蠢样儿,留给伤员了:“我要开学我得回去啦,祝你早日康复吧!”
两人都没讲实话,却又心知肚明,没有揭破,也没把这事打报告。
……
裴逸是对冷组长的履历掘地三尺,再联系许多蛛丝马迹,连蒙带猜就猜到了。那个天寒地冻的远方,白皑皑的大地上,仿佛迂回地画出一片图案,待到冰融雪化,覆盖的往事终于露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