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头你帮我也量量,老子没准哪也长了,能让你更稀罕、更爽快呢。”
“……”
章总没有走过去扒拉嘚瑟那几双鞋,这些年已经独自一人抚摸端详过太多次,反而站得远远的。像是近乡情怯的情绪作祟,就坐在桌子边上,望着一整面壮观的“鞋墙”。
“每年我只在这儿待一月半月,生意全都放下,任何旁的事情都不去想,那一个月就专门用来想你,有时会非常、非常、非常地想念……这一个月过去也就过去了,回国就尽量不去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从来没你这个人。总不能让外人都看出来,对吗,那样儿多丢人啊……”
章总讲话平静。
裴逸猛地别过脸去,面墙而立说不出话。剧烈哽咽的喉结压迫到下面植入的微型通话器让他更加难受,眼前的鞋柜和地面上的砖纹在眼膜的水光中晃动发抖。他确实隐瞒了太多事,说不出口,就愈发愧疚。
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原来是他浅薄了。他错误又自以为是地以为两人之间牵牵绊绊那么多年,不过是成年男人与新鲜肉体之间出于生理需要的放纵。明明这样深切地留恋不舍,却拼命试图自欺欺人,轻易地就几乎放弃了对方?
他的伴侣只是比他所理解的更内敛深沉,很多心事没有直接说出口砸在他脸上,他就自负也自轻自贱地以为那种深刻的感情不会存在。
裴逸从标记“2014年”的鞋柜里取出最悠久的那双鞋,甩掉自己脚上旧的,将男人为他亲手定制的礼物穿上了。
“小了,不合脚了。”章绍池说。
“不小,合适。”裴逸低头活动脚踝,欣赏鞋头的花式纹样。
以前总爱穿大半号的,一甩就能飞起来潇洒地飞到墙角。这双鞋贴合在脚面上,这回甩都甩不掉了。
他想要从头来过,脚上裹着这些鞋,细细地品味,从头重新走过这五年。
……